杜云歌突然就不好意思了起来,咕哝道:
“真是……哎呀,怎么说呢,这也太麻烦薛师姐了。”
薛书雁轻声道:“不麻烦的,云歌真是太客气了。”
杜云歌的心跳突然莫名其妙地就慢了几拍。
手上的动作是最能反映一个人心境的东西,她的心一乱,下手擦背的时候也就失了力道,不再是直上直下地搓了,一不小心就偏了开去。浴桶里的水被她的手这样一搅和,便微微地漾开了好几圈波纹,连带着浮在表面和已经吃透了水、落进桶里的那些黑褐色的gān药草都一并散开来了,正巧露出了薛书雁削瘦又挺直的脊背。
明明泡澡是个能够让人很享受的事情,可是薛书雁还是端坐得一丝不苟,杜云歌不得不真心实意地感叹了一下,不愧是薛师姐,什么时候都是坐如钟站如松的标准模范。
就在这时,她无意间一错眼,就看见了薛书雁背上的那些jiāo错纵横的伤疤。
和杜云歌欺霜赛雪、比上好的塞外牛奶制成的杏仁酪还要白的肌肤不同,薛书雁的肤色更加偏向于胡人的麦色,但是却又没有那些尽日里都受着日晒风chuī、在草原上依水而居终年奔忙的纯正的胡人那么黑,再加上她明显带着胡人血统的高鼻深目的容貌,更是有一番塞外特有的、英姿飒慡与昳丽端正结合的好风采,然而这一背的伤疤却生生让她的好风采被平半对减了。
这样的一身伤疤哪怕是随便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乍然一看都会让别人心里重重一惊的,更不要说有着这身伤疤的还是薛书雁这个约等于“无往不胜、战无不利”的武疯子了。
杜云歌看着薛书雁那覆盖着大大小小的多条陈年旧伤的背后,惊慌得直接从浴桶旁边的矮脚小椅上站起来了:
到底是什么能够伤得到薛书雁?!
更别提这些疤痕的边缘都有了长开的痕迹,应该是存在了很久了的陈年旧伤,再细细一看的话就能看得出来,这些伤痕应该是在薛书雁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留下的,也就是说,这个伤口当时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要么当时没来得及处理好伤口,没有足够好的伤药,或者伤实在太重了、薛书雁只不过是侥幸捡回一条命而已,否则的话是不会都隔了这么多年,这些小时候留下的伤疤还盘踞在薛书雁的背上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能够对这么小的孩子下如此狠手的该是怎样的畜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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