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听了有些生气,“我不搞些歪门邪道如何度日?难道要在花楼里冻死吗?大人你又不宠我,素来风月场中拜高踩低,你不是不知道。”
陈平湖愣了愣,半晌才温声道:“以后不会了,本官不会再让你待在花楼。”
姜冬听了更是摇头:“民女自问既无才学也无容貌,德行更是有亏,大人如今因可怜或是愧疚来接济我,但总有一天会厌倦。古人尚且不吃嗟来之食,民女自问还有些骨气,不愿吃大人施舍的软饭。”
陈平湖眼底浮起怒气,“你是铁了心要回花楼卖胭脂?”
姜冬往后退了一步,“大人说不过我,又要打我吗?”
陈平湖深呼出一口气,压抑下心中怒气,“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等暴戾之徒?”
姜冬瘪了瘪嘴,气闷道:“大人别打我,就自然不是暴戾之徒。”
“本官何时要打你?”
“那大人同意京兆府尹来提我吗?”
陈平湖看着她晶晶亮的眸子,终究是怒不起来,沉声道:“京兆府尹为何会来提你?就算来提,公堂之上你如何对质?”
姜冬相信宋修臣的话,心知宋修臣会为此事奔波,她为免陈平湖疑心,便道:“大理寺直接关人,本就于礼不合。我相信京兆府不会坐视不理的。”
陈平湖冷哼了一声,“无知!关你一个小小婢子,就算于礼法不合,又能怎样?”
“那……那大人位高权重,定有办法拨乱反正。”
陈平湖瞥了姜冬一眼,“先随本官出来,明日送你去京兆府。”
姜冬听他说到如此,也不好再拒绝,她不是不识眼色的人,知道陈大人的耐心快耗尽了。只好转头对不闻不问的谢堂燕道:“谢公子,多谢赠衣之恩。明日若郡主等人不见我的踪迹,还请告知。”她特意加重了“赠衣”和“告知”的语气。
谢堂燕嗯了一声,听懂姜冬的意思,笑着对她眨了眨眼。
陈平湖道:“谢堂燕,本官会言而有信放你一条生路,明日你也不用与郡主说什么,我陈某想要提个女人,还用告知谁吗?”
谢堂燕笑了笑,暗想这位陈大人浑身都冒着绿光尚且不自知。人家姑娘想要告知的可不是郡主,而是那位赠衣之人。
姜冬被陈平湖拎出了大理寺地牢,坐在略显拥挤的马车中,姜冬觉得对着眼前的一尊大佛,压力山大。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尴尬地问:“陈大人,咱们现在要去何处?”
陈平湖闭目养神,不理会她。
姜冬咳嗽了一下,还是继续保持沉默好了。
马车直接驶入中书令府中,停在陈平湖的寝院前,他率先下车,对车中的姜冬道:“愣着干什么?下来!”
姜冬在他训斥的目光中跳下了马车,车厢的位置略高,落地的时候曾经受伤的左腿膝盖有些疼。陈平湖看在眼中,却没说什么,直接将她带入寝房。
进门,一股热气带着淡淡幽香扑面而来,姜冬好奇地在屋内打量了一圈,见陈设古朴,没有金玉装饰,心想陈大人还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
随即,她看见内室水汽氤氲。夏夏从里面走出来,躬身道:“大人,热水已经备好,奴婢为姑娘沐浴更衣。”
陈平湖摆了摆手,“不必,出去。”
姜冬愣了一下,夏夏从她身边垂首走过。姜冬使劲对她使眼色,夏夏也不敢停留。
陈平湖看着挤眉弄眼的姜冬,斥道:“没半点庄重!还不脱了这身脏衣裳,去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