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担心,潘瀞会不会真的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暮春时,两个人到了东海岸,兰衡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她张开了双臂,海风带着咸咸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她闭着眼睛,迎接海风。
萧七用兰衡的一个金镯子跟当地的渔民租了艘渔船,他和兰衡挤在狭小的船船中,听老渔翁唠唠叨叨讲述这些年在海上行船渡人时见到的奇人异事。
老渔翁眼神混沌,目光追忆而遥远,声音沙哑而低沉。
“大概十几年前吧,老汉船上来过一个神仙道士。那道士可真是活神仙啊,说话细声细语的,一看就不寻常!”
萧七笑道:“细声细语就是活神仙了?确定不是娘娘腔?”
老渔翁噎了一下,哈哈笑道:“不是不是!可不能这么诋毁,没准人家已经修了大道,飞升成仙。”
兰衡狠狠瞪了萧七一眼,对那老渔翁道:“伯伯别听他胡说,这人就爱胡说八道。您继续说,那道士怎么了?”
老渔翁一手撑着船桨,一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胡须,叹道:“那道士啊,别瞧他穿得破破烂烂,其实高明着呢!当时老汉这船上有个重病的孩子,岸上渔家可怜见的,天生的咳喘症,治不好。那天孩子的咳喘犯了,他爹娘也束手无策,几乎憋死过去。那道士拿出一个草药包,在那孩子鼻子前凑了凑,又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点了几下,那孩子就止了咳,捡回一条命。”
萧七道:“只不过是个懂些岐黄之术的道人,却没什么稀奇。”
“哈哈,这位小哥是不曾见过他的面,若是见了,也当他是九天下来的神仙。那浑身的气度,真是仙风道骨。这不是更奇的,更奇怪的是……”
说到这,老渔翁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似的,顿了一下。兰衡忙问更奇怪的是什么。
老渔翁道:“那道士说,他妻子也有咳喘之症。老汉当时奇怪,道士怎么也娶妻?后来又听他说,他妻子生死未卜,令他十分牵挂,若今生找不到她,他便此生不娶……”
萧七神色微微一变,“那……那道士叫什么名字?”
老渔翁摇头:“不知道,咱们渡人过海,多有那些在中原犯了事被通缉的,不兴问人姓甚名谁。”
萧七轻轻皱起了眉,他小时候遇见过一个道士哥哥,教过他奇门之术,那道士也说,他有一个妻子,只是找不到她在哪。
那道士姓李,名离枝。当今天下的格局,有他几分功劳。
老渔翁又道:“大概两年前,也许是一年前……船上来了一对男女,也说去桃花岛。老汉私下看着,那男子有一双丹凤眼,虽然面貌阴柔了些,气度却是不俗,他就那样负手站在船头,说句掉脑袋的话,真像是那画里的皇帝。”
兰衡一愣,不由攥紧了双拳,“真……真的吗?”
老渔翁点头道:“是啊,是很像画里的皇帝。他身边有个女子,却不像画里的娘娘,倒像是个小宫女。虽然长的很美,但站在那男子的身边,可就没颜色了。”
兰衡颤声问:“他们……他们叫什么?”
老渔翁笑笑道:“姑娘,你要问我那些人的名字,老汉都是一概不知的。我恍惚听着,那女娃娃叫那男子什么主上……”
兰衡激动地站了起来,脑袋撞在舱顶上,发出嘭地一声响,连小船也歪了歪。
老渔翁吓了一跳,“姑娘?”
兰衡急问:“他们也去了岛上吗?”
“是啊,上了岛,就说要待一段时间,不让老汉我等在岸边。我只好划船走了,那之后,也没听说他们离岛,岛上也没见过那两个人,估计是……坐别家的船离开了吧。”
兰衡问:“岛上真没有吗?他们会不会……会不会是在岛上结庐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