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臣问：“你小时候，是居无定所吗？”

姜冬想了想，她搬过好几个福利院呢，也算是居无定所了，所以点了点头，“是啊，没有父母亲人，只有生活老师……”

她顿了一下，“别岔开话题啊，还说咱兰儿。”

宋修臣温声道：“我不是想岔开话题，我很想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姜冬道：“那都是很遥远的事情啦，我也记不清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怎么，你还心疼啊？”

宋修臣看着她，点头道：“心疼。我的阿冬自小无父无母，如何饮食？如何起居？”

姜冬抿唇一笑，心里甜甜的，她理解宋修臣的心情，就像她每每想起宋修臣在阴愁岭那段凄风苦雨的日子，她也会很心疼一样。

她柔声道：“我不还是在你身边了吗？”

宋修臣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的阿冬如今也有三十多了，却还是柔媚动人，笑时的几缕鱼尾纹不显苍老，反而更添万种风情。

“等两个孩子安顿好，咱们去昆仑山走一趟吧，那儿的琼浆玉露若可使人保持青春，咱们各自喝个几坛子，让这辈子长一点。”

姜冬听了好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惜命？”

宋修臣道：“遇见你之后、失而复得之后、再失再复得之后，都让我一点点越来越惜命怕死。佛家有轮回，我宋修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一双手上沾满了鲜血，若我入阿修罗地狱，如何找到你呢？所以这辈子一定要长些，更长些……”

姜冬握住他的手，“不管你去哪，我和你一起就是了。我这个魂和我现在这个人并不像，我若先下去了，你以后才找不到我呢，所以我觉得，咱们一起去最好。”

宋修臣看着她，嘴角微微扯了扯，轻声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你。”

姜冬想起当年在潼川皇城外，她喝了鬼郎中的药扮成女冠，当时的宋修臣，不也是认出她了吗？

她轻轻靠在宋修臣的怀中，微笑道：“你眼神真好。”

风雅一点的赞美，她这个没什么文学素养的人也说不出口，但不管她说出口的话多么直接，宋修臣还是甘之若饴。

姜冬喃喃道：“咱们兰儿，也许是喜欢官哥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去年官哥生病那会，我就看出来了，她当时急得那样，是真的很在意官哥。”

宋修臣道：“他们一起长大的，若是云衡，兰儿同样会担心。”

姜冬摇头道：“不一样的，当时户部侍郎李大人家的嫡小姐进宫看望官哥，你看兰儿对她有好脸色吗？还不是兰儿自己日夜守在官哥身边，她是不想让别的女孩子在官哥面前晃荡。”

宋修臣无奈笑道：“是这样吗？”

姜冬很见坚定地点头道：“是这样啊。”

宋修臣道：“那个户部侍郎家的小姐，似乎对官哥有意？”

姜冬切了一声，“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官哥没有皇后，后宫也没有个嫔妃。他好歹是皇帝啊，年纪也不小了，这么清心寡欲的，还不是为了咱家的兰儿。这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可都眼红惦记着中宫的位置呢！”

宋修臣看她皱着精致的远山眉，一本正经分析时局，觉得好笑，点头道：“那行吧，反正兰儿在外面我也不太放心。等官哥的症状发作了，传个消息给兰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