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邢尧端着一盒月饼出去, 只拿了两个空盒子回来。

“属下本是想去找池军师换回月饼，怎料其他将军也，以为属下拿去的是王爷赏给他们的月饼, 属下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 月饼就抢光了。池军师说，他拿出去的月饼，也是这抢完了的。”

听完这话, 封朔脸『色』简直黑如锅底。

姜言憋笑憋得腮帮子疼。

封朔阴恻恻道：“让拿些吃了月饼的将领来我帐中议事，把池青也叫上。”

邢尧躬身应是，姜言心底默默他们点了个蜡。

****

中秋自然少不得赏月，晚上衡州大营里点了篝火, 姜言教火头营的厨子们做了一顿简易火锅, 不过这一锅『乱』炖煮熟再开饭的方式，更像冒菜些。

将士们虽不能跟家团聚，和一道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吃团圆饭兴致倒也不差, 只夜深静时, 才失眠念家。

各路诸侯手底下的兵衡州大营将士们的待遇羡慕不已，是从军，家得百姓爱戴, 中秋节还有月饼吃。反观他们, 平时饱饭都吃不上一顿，一个营的将士乡的也找不出个来, 想家时连个说话的老乡都没有。

这一晚有月饼吃的将士们想家，没月饼吃的将士们更想家。

到点了将士们看似都各自回营歇息了，但没一个睡着了。

姜言军营这边忙活完已是戌时，封朔怕她夜里赶路不安全，让她今晚歇军营。

他自个儿还要手底下的大将们议事, 姜言睡不着，等封朔时，篝火烧过后的炭堆里烤起了嫩玉米。

八九月份正是玉米收成的季节，不过大户家都不怎么吃，觉着玉米粗鄙之食，寻常百姓家待客时饭里掺玉米都是瞧不起客的思。

先前王府厨房一直没买嫩玉米，姜言还以为是玉米没成熟，今日火头营看到了，一问才得知这层缘由。

姜言作为一个现代，玉米那是半点偏见没有，嫩玉米不管是水煮还是炭烧，都是一大美味，用来炖骨头汤更是鲜甜无比，不过最经典的吃法自然还是用梧桐叶蒸出的玉米粑粑，每逢玉米收获的季节，乡下的老都会蒸一锅。

姜言一边给沉鱼和霍蒹葭讲玉米的这些吃法，一边又估『摸』着时辰翻烤木炭上的玉米，烤熟的玉米焦黄中带着一点焦黑，光是闻着味都觉着香。

霍蒹葭气大，皮不怕烫，找根木棍削尖了把烤熟的玉米串起来，拍干净玉米棒子上不小心沾到的灰，直接上嘴咬。

玉米粒焦里嫩，啃起来又香又甜，就是有点烫嘴。

霍蒹葭啃时不小心给脸上赠了一道烟黑，惹得沉鱼捧腹大笑，霍蒹葭追着沉鱼要打，沉鱼赶紧往姜言身后躲，还恶先告状：“东家，你看蒹葭！”

霍蒹葭送她一记白眼，把自个儿的大刀往边上一『插』，坐回原地继续啃玉米。

沉鱼赶紧小得志般地冲她做个鬼脸，霍蒹葭哼了一声，捧着烤玉米冷萌冷萌转过身继续啃，一个眼都不给沉鱼。

姜言这两活宝逗乐了，笑得快直不起腰来。

时她们还不知，危险将至。

夜『色』里，一队马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穿行密林里。

一名斥候从前方折回，半跪大胡子将领前禀报：“将军果料事如，今夜衡州大营篝火不息，看子是过节。”

大胡子冷笑：“幸得信阳王之前的情报，从横岭穿过来，果没有衡州军的斥候。中原看重中秋节，今夜他们吃好喝好，必定疏于防范，咱们杀他个措手不及，一举夺下衡州，大宣的门庭也就彻底打开了！”

*****

封朔部下商议完要事已是亥时，姜言给他留了一根烧玉米，封朔没肯吃。

他伏案处理公文，姜言就搬个小马扎坐他旁边，把玉米一粒粒剥下来喂给他。

让他自个儿拿着啃他不要，她剥下来的他又心安理得吃下了，姜言都不知道他这是看她辛苦的份上给她面子，还是觉得自个儿拿着玉米吃不雅观才不要的。

这么想着，姜言不由得闷笑出声。

封朔抬眸看她，“笑什么？”

姜言抿着笑摇头，不说话。

封朔伸手她鼻尖轻轻刮了一下，眼底是他自己才懂的愧『色』：“不起，阿，今年没能陪你好好过一个中秋。”

姜言放下手中的玉米，两只手抱住他的手臂，脑袋他胳膊处轻轻蹭了蹭，仰起头笑盈盈道：“你现不就是陪我？”

他一直看公文，哪里算陪她？

她这般说，封朔心底愧反而更重，他俯身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后山有萤火虫，我带你去看萤火虫？”

姜言上辈子生活城市，都没什么机会见到萤火虫，咋听这个提议，又是跟自己喜欢的一起去，说不心是不可能的。

她犹豫看了封朔案前的公文一眼：“这些不急着处理？”

封朔『揉』了『揉』她的发，道：“不缺这一个时辰。”

姜言眼底的欣喜瞬间就藏不住了，却轻咳一声，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子：“既然你这么想看萤火虫，那我就陪你去看看吧。”

封朔『色』无奈又宠溺，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骑乌云带着姜言出了军营，直往后山去。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入秋的天气再没了盛夏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