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元修的大夫,我获得了和皇帝同桌吃饭的所谓特权。元修在吃饭时显得无比专注,他摇头拒绝了宫女的服侍,一双乌黑的眼睛,黑dòngdòng的盯着眼前的饭菜,倒像是和它们有仇似的。
这个不能吃的,会上火。”我挡住了他的筷子,他默默的收回了手。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筷子伸向那个飘满红油的盘子里去。我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这个不能吃,否则你会不舒服的。”
他缓缓的把眼睛移向我,我也直视着他,我希望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可是,我只看到了愤恨。
一个神志受损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我这才想起来,自从我看到他之后,他的眼中不是冷森森的没有什么表情,便是流露出深不可测的恨意。这双眼睛配在那样漂亮的一张脸上,看起来实在诡异。
他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残存着一点点知觉呢?
我正在胡思乱想,元修却手一松,筷子掉在桌子上,旁边有人递过来新的,他却看也不看,笔直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座位。向离间的屋中走去。我没想到他会赌气不吃,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下午在元修睡觉的时候,我在院中遇到了今天当班的小宫女玉琳,我问她道:皇上后来可又吃了东西没?”的她摇摇头:没有,好像不高兴了呢。回屋就躺着,我们又哄又拉的才把皇上的外衣给脱了下来。”
他会生气?”
玉琳瞪圆了眼睛,对我嘘了一声:贺大夫,您怎么这么说话呐?”
看来我今天不该硬不让他吃东西的。”
可不是吗,贺大夫,皇上现在都够可怜的了,您就别管他的嘴了。”
皇上这个样子,就累了你们了,什么都得忙到。”
她向我调皮的一笑:贺大夫,这您就不知道了,您要是知道皇上先前什么样儿,您就知道我们现在有多轻省了。”
怎么会呢?你给我讲讲!”
她向四周看了看,把我拉到僻静处,低声道:原来皇上的性子可吓人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稍微忤了上意,轻的是罚跪碎瓷片儿,重了就是马鞭子军棍,我们哪一天不是过的战战兢兢?皇上又好gān净,天天有事没事我们都是擦来擦去的,您说辛苦不辛苦?现在就不一样了,皇上不会打人骂人了,我们每天做完份内的事就可以闲着,您说这还算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