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征用眼神把他从上到下刮了一遍:那你还活个什么劲?可以去死嘛!”
李继安有气无声的嗤嗤发笑,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一口唾沫吐到陆雪征的胸前,他抬起头来斜着眼睛答道:我舍不得你,你也舍不得我吧?”
陆雪征没计较,微笑着一挑眉毛:哦?何以见得?”
李继安抬起左手,用手指一点自己的右胸:再正一点,我就死了,可你偏要往歪里扎,你说你有多爱我!”
陆雪征笑出声来,隔着铁栅栏一拍他的肩膀:病美人儿,徐娘半老,就不要再出来自作多情了。回家吃两副生津润肺的好药吧,你当我没见过风箱,所以故意过来喘给我听?”
李继安气喘吁吁的也笑了,笑的目露jīng光:幽默,真是幽默。”
陆雪征收回了手:引君一笑而已,谈不上幽默。你要是没有其它的事情,就请走吧。我心里很讨厌你,你这模样也颇不好看,不如回去藏拙,也给我留下一点好的印象。”
李继安垂下眼帘,狠狠盯了他那右腿一眼。
当年那条尖石刺入他的前胸,看起来扎的极深,其实力道不正,击断一根肋骨后斜斜向上,却是嵌进了他的肩膀关节之中。这样的伤情本还不足以取他性命,真正让他九死一生的是他的慌乱和胆怯——他在大河之中沉沉浮浮,险些溺毙,因为呛水严重,所以又引发了肺炎。九死一生的煎熬着活下来,及至他抵达烟台,队伍已经零零落落,不成规模。
他一直记恨着陆雪征,看到陆雪征这样全须全尾,他受不了!
这时,陆雪征因为等不到他的回答,所以索性径自转身往回走去。李继安姿态扭曲的抬起头来,就见他身姿笔挺,一边走一边抬起双手抓住衬衫前襟。一扯之下纽扣迸落,他就这么脱下衬衫甩到一旁,打着赤膊进入了楼内。
衬衫上沾了李继安的口水,他嫌恶心。
李继安望着陆雪征的背影——他原来也是这么一个直条条的汉子,也是这么jīng壮结实,可是现在不行啦,右胸上的那一处伤来的太狠,只要他一昂首挺胸,伤口就要一跳一跳的作痛。他不能总是忍着疼痛qiáng装器宇轩昂,所以大概这辈子就要这么怪模怪样的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