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处日久,她对他早已熟悉,很容易就看出他那笑容十分勉qiáng,可她实在没法因为顾及他就不管穆青,只能低声向他说抱歉。亏得穆青并没有注意到陈洛的情绪,她似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苒苒身上,不停地和她说着话,就连登记后还一直小声地说着她在青海支教的趣事。
慢慢地,苒苒察觉出穆青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她的话实在太多了,一点也不像正常的穆青。苒苒笑了笑,问她:你以前话也没这么多啊,难不成是做老师得职业病了?嘴一刻都闲不住。”
穆青表情僵了一僵,终于不再喋喋不休。
苒苒怕她不高兴,忙又笑着解释:我可没别的意思,你少小心眼啊。”
穆青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她:苒苒,你到底能有多坚qiáng?”
苒苒一愣,说什么呢?”
穆青看了看她,握住了她的手:苒苒,你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你身边还有我。”
苒苒被她这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再问却又问不出什么来。
飞机在S市降落,当她看到邵明泽在外面接机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邵明泽逆着人流向她走过来,她拉住了身边的穆青,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穆青,你告诉我,我想从你嘴里听到。”
穆青目光怜悯地看她:苒苒,你要坚qiáng,你爸爸那里……出事了。”
在人来人往的喧嚣之中,她看到穆青的唇瓣在缓缓张合,看到邵明泽快步向她走过来,看到身边有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了她,可声音却与她隔开了。她像是被人扣进了一格玻璃罩子里,茫然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夏宏远是跳楼自杀的。
六月初的时候,S市出台房屋限购令,一直高涨不落的西平房市瞬间降温。夏宏远在南郊项目上投入了太多的资金,公司资金就已十分紧张,开盘的楼盘却又销售不出去,资金回笼一下子成了大问题。银行又是最会见风使舵的,瞧着宏远的财务状况不好,更是不敢再贷款给宏远了。
夏宏远硬撑了两个月,宏远的奖金链还是断裂了,他最后没能力挽狂澜,于是就从公司大楼的顶层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他们不肯让苒苒看夏宏远的遗体,邵明泽挡在停尸房门前,伸手拦她,说:苒苒,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