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喜这时才发现,手机竟然一直被自己紧紧地抓在手里,沾满了汗渍,腻呼呼的,一不小心就能从手心里滑出去。
穿过昏huáng的灯光,她看向那头的何适,熟悉又陌生,他好像又高了些,也结实了些,不再是她记忆里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而今的他,是一个体格健硕的男人,有着挺拔的身材和修长的四肢,即便隔了这么远,她似乎都能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称之为男人”的味道。
像是有着感应,他突然抬头看向她,只一瞬间,原本有些空dòng的眼神里就含满了深情、激动、痛楚、狂热甚至还些许惶恐,穿越了四年的时空落到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改变。
只这一眼,她就已经知道,他还是她的那个何适。
可是,四年了,四年了他才肯回来,在她都已经绝望后,在她已经挣扎着从水里站起来的时候,在她已经决心把这段记忆全部抛掉的时候,他才肯回来。
四年了,他吝啬地连个电话都不曾给她,当她抱着他送的布猴子喃喃自语的时候,他在哪里?当她捂着肚子蜷缩在chuáng上的时候,他在哪里?当她一个人面对着冰冷的房间欲哭无泪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心里不是没有恨过,只是早已经被厚厚的思念早掩住。
袁喜吸口气,从何适身边一步步走过,好像他只是一个路人,只是一个毫不相gān的陌生人,没有爱也没有怨。
在相错而过的一刹那,她的手臂被他抓住,下一秒钟,她的脊背就撞到了他的胸膛,他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衬衣,cháo水一般涌过来,似要把她扑到。
袁喜……”他痛苦地低呼,声音带出颤抖的嘶哑。
有力的臂膀死死地搂住她,仿佛要把她生生地勒成段,然后再镶嵌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袁喜挺直着脊背,微扬着头,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远处大大的广告牌子,上面的字体清晰了又模糊,不敢眨眼。
……还回来gān吗?”她问。
何适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唇触到她的肌肤,巍巍地战栗,声音沙哑地不成样子:……我害怕,怕我再不回来,会再也记不清你的样子……怕我再不回来,会把毫不相gān的人也当作你……我害怕……”
袁喜低头,任自己的泪珠大颗大颗地落在水泥地上,晕成模糊的一片,你混蛋!”她的声音里透露出哭腔,你怎么才肯回来,你怎么才肯回来……”
是啊!怎么才肯回来?他叹息,手臂更用力地拥紧他,为什么到现在才肯回来?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她早已经刻在了自己的生命里,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她是他永远都舍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