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红玉低低辩解道：“这、这是跟班啦！女孩子当然不能总是跟着小裘达尔跑啊，我正好缺个侍女，就让她过来了……我真的没有做出有失皇室脸面的事！”

练白龙顿了顿，蓦地微笑道：“抱歉，忘了红玉殿下与神官的关系不错，是我逾矩了。”

夏黄文抹泪躲在练白龙身后说着坏话：“人家劝了公主好多次了，那样身份不明的野丫头就应该交给刑务司处理嘛！白龙殿下，你劝劝我们家公主吧……”

练红玉有些生气：“小花楹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

听着这些话，花楹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要无关紧要的人对她的警惕不会影响到生活，她才懒得理呢。

她只是默默在心里规划着，将自己原本用来看树的时间再多分了一些给红玉公主。

……

天色渐晚，她回到了庭院。

花楹照例第一眼先找树，再找人。没想树上就坐着悠哉悠哉的裘达尔，他斜眼瞥着她的模样似乎是在嘲笑。

“既然是自己送上门的就应该好好待着嘛，干嘛要去给自己找不开心呢。”

花楹愣了愣，然后反驳道：“我没有不开心。”她今天也玩得挺开心的。

“你这傻妞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难怪会惹另一个傻妞同情……”裘达尔从树上跳了下来，向她伸出了手：“走吧，今天我就大发慈悲带你出去散散心。”

“……去哪？”

“出宫啊，去街上看看。”裘达尔笑得不怀好意，“每次都是一个人去逛，都没什么意思了，有你在正好还能做个掩护。”

“我可以拒绝吗？”做什么掩护她还是能从他身上猜出来的。

“当然——是不可能的啦！”裘达尔放声大笑，一把提着她上了天。他的嘴生来便不是用来与人好言商量的，不然就不会是他了。

群舞的飞鸟送他凭空御风，直踏天上云霄。

裘达尔知道，在这深深宫闱之中，他过得比任何人都肆意。

他只要保持着这一优点，在这枯燥的生活中继续找大把乐子就够了。

……

出了宫以后，裘达尔就带着花楹去了洛昌城喧闹的夜市区。

接近地面时，裘达尔松了手，像拎着小鸡似的将人抛落在地，还好她反应了过来，落地时稳住了步子，勉强没有摔个狗啃泥。

裘达尔挑眉道：“反应不错。”

花楹点了点头：“还好，毕竟名师出高徒。”这话是在拐着弯骂他心肠黑得很。

听到这话，裘达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哈哈一笑，揽上她的肩，像亲密的老友那般道：“走，我带你去逛逛。”

夜市很热闹，人与人摩肩而过，食物的香气与商贩的吆喝声相缠相绕。不知为何，在这般气氛下，她的内心有种古怪的平静，像是早在多年以前她就习惯了这样的喧闹。

说是带她逛街，裘达尔却并没有向她介绍这里的任何一处，而是双手靠着后颈，神色倦倦，一直朝前走着，什么也没看，什么都懒得买。

她没有问他怎么了。对于这里售卖的东西她的兴趣也不是很大。

突然，裘达尔随手从烤肉摊上拿起一根肉串直接塞入她的嘴中，还好这串烤肉的温度刚好，并不烫嘴。

“吃吧。”裘达尔走在前方，突然变得有些愉悦。

她也不客气，直接就嚼进了肚中。

吃着色香俱全的烧汁肉串，她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人影绰绰，她忍不住想着要是那株花楹树从清冷的宫内转移到人烟阜盛的这里，染上几分烟火色，又会是怎样的面貌……等她回过神时，她已经被店家叫住了，裘达尔已经不见了人影。

“小姐，你还没付钱……”

花楹默了默：“可这不是我拿的……”

可拿走的那个人看起来就不好惹啊……商家暗自腹诽着，面上却笑得客气：“小姐，东西在你手上，那就是你拿的。”

花楹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抱歉，我没有带钱。”她甚至不知道煌帝国的货币长什么样呢。

“……”店家脸色有些难看地在花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会，才道：“我这是小本生意，如果没钱，你可以用身上的物件来抵押。”

花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可她身上没有带任何东西啊。

店家四处扫视了一下，确认刚刚那个男子不在附近，底气渐渐足了起来：“如果你付不起钱的话，那你就是盗窃了，按照煌国的律法，你这种行窃的穷人给我卖身为奴都不为过。”

花楹有些头疼：“现在你的小摊生意那么好，非抓着我不放干什么……”她都看见那里已经有客人在等着了。

店家正气凛然：“这是原则问题，像你这样的小徒，在我煌国境内是绝不能放任的。”何况这个少女面相不错，到时候那群富绅或许会出一个很高的价，他并不亏。再者，即使这个少女真的有付款的金额，可她耽误了他的生意，也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呐……得需要付一笔不小的赔偿金才行。

“……”

好吧，没钱的确是她不对……

花楹转头看向空荡荡的身侧：“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魔性的笑声响起，裘达尔现了形，他捂着肚子，在大街上笑得像个二傻子……真是拙劣的恶作剧啊。她也不恼。

“反应还挺快的嘛，居然能发现我……”

裘达尔笑够了，便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枚鲜艳的红宝石，在店家眼前晃了晃，晃得店家心神一荡。

“既然她没给钱，这就是你的烤串钱咯。”

他朝前一抛，店家顺着弧线急急转头伸手接住，可当指尖快要摸到宝石时，他突然臀部一痛，双脚发软，摔了个四脚朝天。狼狈的模样引得许多旁人注目。

裘达尔蹲在肥胖的身躯前，手指摩挲着那颗精致鲜艳的红宝石，附耳轻语，语气如眼眸般冷艳：

“你惹了本大爷不开心，这就是你向我支付的赔礼咯。”

“……”

“你刚刚为什么要踹他？他不是挺配合你的吗。”花楹真诚请教。

裘达尔懒声道：“他配合得好，但你配合得不好啊。”

……那她是不是还得感谢那位店主替她受了这一脚呢？花楹沉默了。

“我们惹了刚刚那个人，还堂而皇之地在这附近逛着真的好么。”花楹回想着刚刚那个人撂下狠话恨恨离开的情形，“唔，按你们这的古话怎么说，强龙难压地头蛇？”

“强龙难压地头蛇？”裘达尔嗤地一笑，“在这里，我才是强龙与地头蛇。”

白天的洛昌城里，谁敢惹他啊。也只有夜晚才会有些没长眼睛的蠢人过来招惹他……嗯，虽然好像是他先挑的事，管他的呢。

花楹道：“可他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因为这是那个人泄露出来的“光之鸟”告诉她的。

“得了……”裘达尔不以为意，“烤串好吃不就行了。”

“……”好吧，那个人的烤串味道还真的不错。花楹想了想：“可如果我们一开始就付了钱，也不会……”

“别扯上我，明明是因为你没钱。”裘达尔摆了摆手，一语道出残酷真相。

“还有，不管怎么样，有错的一定是别人，我就是正确。”他嚣张发言，“这就是我教你的第二课……”

“遇事不决，关你屁事，遇人不决，揍他就是。”

花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又感觉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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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白龙对花楹警惕是因为他怀疑花楹和组织有关系。

其实对于白龙的塑造，我是挺纠结的……他在文中表现得并不如漫画初期那么纯善，但我觉得他对阿赫这副冷淡的态度才是比较合理的。

在漫画里，练白龙是唯一一个知晓宫变真相、从小忍辱负重的、受现任皇帝冷遇忌惮的人，他假意重文轻武，才得以得到红徳帝的许可外出游历，最后来到了辛德利亚……所以他应该，还是有一点点心机的吧，但也有那么一股锐气在里面，要不然见了辛巴德王第一句也不会是请求合作灭了煌帝国。

其实我还挺喜欢练白龙与裘达尔这两个角色，他们是那种至始至终都从心而行的人，将原本的黑暗之路走得别具一面……害，魔笛的每一个角色都有着说不完的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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