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跑,这里面有很多千足虫。”
迟星晃晃被鱼俭牵着的手,示意他没有机会乱跑。
“鱼俭,这是谁写的?”
砖头砌的墙壁上有很多刻痕,迟星凑近仔细辨认,“林夕……”他用肩膀撞撞鱼俭,低笑着问,“你刻的吗?是你的梦中情人?”刻痕看起来已经很久了,他接着打趣鱼俭,“你那么小就知道喜欢女孩子了?”
“不是我。”
鱼俭一眼都不看刻痕,弯腰抱起坛子,“那也不是林夕,是‘梦’字,我妈刻的。”
迟星和鱼俭对于自己母亲的存在一直讳莫如深,这是鱼俭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母亲。
“外婆,鱼俭的妈妈去哪了?”
许奶奶坐在屋檐下剥花生,慢悠悠地叹气:“作孽哦。”
迟星无意识地划拉着瓷盆里剥好的花生粒。许鱼两家只隔着一堵矮墙,两个人时常翻墙去找对方,矮墙连两个偷情的小孩都拦不住,实在担负不起隔音的重任。
“鱼俭他爸不是个东西,爱喝酒,喝醉了就打他妈,有时候还打鱼俭,那时候鱼俭还小,七八岁吧,长得漂亮,又经常捡女孩的衣服穿,天天穿得花花绿绿的跟个小姑娘一样。”老年人说话慢吞吞的,迟星怎么也想不出鱼俭穿着女孩子衣服是什么样子,不过他现在那么帅,小时候肯定很漂亮,笑起来亮晶晶的。
像……像草莓糖。
许奶奶挑出大个的花生粒放在迟星手里,继续说着:“那会哪有人离婚啊,再说鱼俭他爸对他妈好的时候也真的好,本来凑合着也能过下去。可惜后来鱼俭他妈又怀孕了。”
迟星奇怪:“怀孕了然后呢?”
“你不知道,”许奶奶揉着迟星的发旋,“以前管得严,只让要一个孩子。不过只要jiāo罚款就能生,丫丫那个弟弟就罚了六千块钱。可鱼俭家太穷了,他奶奶常年吃药,鱼俭还要上学,鱼俭妈妈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他们家的门都被那些人拆了,说jiāo三千块钱。”
迟星抿着唇,三四千块钱在如今算什么呢,甚至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时代,三千块钱也算不上巨款。
“我也是后来才听鱼俭奶奶说的,鱼俭他爸和他妈商量,如果是男孩就留下,如果是女孩……检查的结果是女孩,鱼俭妈妈不同意流掉……之后才知道那是男孩,他妈妈就疯了,要和鱼俭爸爸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