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元頔忽对萧禅师道:是什么赌约?”
萧禅师灵光一闪,立马道:你父亲与我赌你会不会收下崔篪所进美女。你看你,害我输了。”
他原想着对年轻人使使激将法,却不成想太子的脸色骤变。
萧禅师!你在胡说什么!”元猗泽怒斥道。
然而为时已晚,元頔顿觉周身生寒。他瞥向元猗泽,却无话可说,转而对萧禅师笑道:舅公若想赢,这也好办,将她送还与我便是。”说着他大步离去。
正在这时晚风乍起,佛塔檐角的风铃俱响,清脆的铃声入耳,元猗泽却听得心中一阵莫名锐痛。
他对萧禅师狠狠道:你回去就杀了刘灵雨,别叫我再看见她。”
萧禅师一震,喃喃道:罪不至此吧……”
元頔走到队伍前面点了一匹马飞奔出去,但他察觉元猗泽追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停住下马了。
元猗泽明白元頔所怨者为何,便解释道:是萧禅师信口胡说,我与他打赌不过是赌崔篪有没有给你献美罢了。”
元頔听了并未觉得宽心,一种无力的感觉自足下升腾而起,叫他连张嘴说话都觉得乏力。
半晌他扶着马身缓缓道:父亲为什么会同人做这样的赌?”
究竟赌的是什么并不重要了,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可以稍稍将我的可笑痴心放在眼里?”元頔说完这话又是自嘲一笑,我不该这么说。你我之间,受恩的是我,负疚的是我,痴心妄想更是我。我看着刘灵雨,不免要想起自己。她有多可笑,我便有多可笑。我拿什么去争?”
父亲的深重恩情我尚且还报不了,我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不能想的做什么?”元頔只觉胸口一窒,他顿了顿,沉声道,父亲勿以我的失言为意。我此下江南并无他意。宫中你常用物什我一并带来,也不会再探父亲行迹。父亲巡游天下,确实能察各地吏治之弊。”
说罢他又朝元猗泽笑了笑:若我没猜错,父亲首去燕州,是不是?陶骁的屯垦新策一呈上,我便猜到其中有你的手笔。所谓知子莫若父,子知父亦如此。如今还有梦微先生在。从前翠微小筑时你说你肯定不会结jiāo像我这样的朋友,见了他我是十足信了。父亲能再溯少年时,我也十分乐见。洛京虽大,宫墙太高,所见天地不过那一方,人生一世确有可惜。”
元頔叹了一声:我是真心的,真心愿你游幸天下畅快自在。”
元頔想,我不可再生妄念,得此镜花水月空欢喜的一瞬,心却痛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