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清忙追了出去,“先生留步!”她绕到老人身前,压低了声音问道:“我相公他……他该怎么办?”
老人缓和了脸色,对媚清道:“为今之计,唯有让他静心涤虑,方可稍作缓解……容老朽多嘴一句,你们夫妇还是分床而眠比较妥当。”
老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媚清看着老人的背景消失在雪中,心里就好像堵了一团棉花,“方可稍作缓解?”她自言自语,“究竟……究竟还有多少日子?”
她缓缓地蹲在地下,捧着胸口,一阵窒息的疼。
一个个念头在脑中不停地回转,昨夜送来描金箱子却不见人影的朋友、他蜷缩在雪地的痛苦模样、老人拎着药香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的不请自来……
她抬起头看向周遭,白雪茫茫一览无余,可她却觉得好像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这里。
是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在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她缓缓站起身,走进了屋内。
男人又睡了过去,她坐在床沿边上,听着他沉沉的呼吸,心乱如麻。
地上掉落了一片宣纸,她俯身捡起,是昨天送来描金箱子的人留下来的,上面写着六个字“礼已至,人归去”,字迹力道极重,形态却极其幼稚。
不像是有着“雪夜访戴”魏晋风流的文人能写出来的字。
媚清刚要放下,忽然手一颤,心里“突”地狂跳了一下。
她猛然站了起来,在屋内翻找了半天,找到那张陆许写给她的休书。
两张纸比对,字迹竟然一模一样!
她双手发颤,太阳穴直抽……陆许……昨晚送东西来的人是陆许!
她看向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男人,心念百转,怎么会是陆许呢?
陆许是徐安的侍卫,怎么会跑来与他送红衣红纸?何况自己先前还与陆许成过亲,就算两人关系极好,她也不相信陆许会有这么大度!
心里有个声音在引诱她,她放下两张纸,缓缓伸手遮住了男人的下半张脸,留下一双紧闭的眼睛。
从她的角度看去,被遮了面的李平湖,像极了她曾经见过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