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太太一边择豆角一边想了想：“姓雷的，不太清楚哎。哎，老王，你以前就是农研所的，有没有姓雷的同事住咱这小区的？”

老太太问一边下象棋的老头。

老王正在专心下棋，压根没听见，一边正在听京剧的另一个老头发话了：“有两个姓雷的，你找哪个啊？”

“对哦，你找哪个？”老太太从豆角中抬起头问。

这可把季妈妈问住了，她也不知道她要找的人叫雷什么。

“只知道姓雷……”她支支吾吾。

老太太一看她答不上来，追问道：“那你同学叫什么名字，总该知道吧……”

季妈妈窘住了，正准备瞎编个名字，京剧老头招呼道：“那不是老雷吗？他老伴推他出来晒太阳了。”

季妈妈循声望去，一个老太太推着轮椅走过来，轮椅上坐着一个老头，蔫蔫的坐着，低着头，目光呆滞，胸前围着口水帕。

季妈妈看了一眼就确定了，推轮椅的就是雷云纮的母亲——

母子俩长得太像了，都是厚双眼皮，秀气的高鼻梁，长瓜子脸。

那么，坐轮椅的就是雷云纮的父亲了。看这样子，像是中风，还挺严重的。

唉，雷云纮是独生子，父亲身体这样，小云真要跟他结婚，以后养老的压力不小啊。季妈妈心想。

“大妹子，你看看，这是你要找的人吗？他家就姓雷。”京剧老头把随身听的声音关小了一些，侧头问她。

“哦，不是的，不是的，谢谢啊！”季妈妈答。

雷云纮的妈妈推着轮椅走过，跟几个邻居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出了小区大门。

“这老头得的什么病？是中风后遗症吧？”季妈妈望着雷家老两口的背影问。

京剧老头一脸神秘的摆摆手：“不是中风，但跟中风差不多，企鹅病，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唉，不过老雷有个孝顺儿子，三天两头回来给他爸洗澡，人呀，老了还是得有子女在身边。”

择豆角的老太太揶揄他：“老陈又想儿子了。活该！年轻的时候天天盼孩子出息，为了孩子学习那叫一个舍得花钱，儿子倒是出息了，跑地球另一头享受人生了，留你一个糟老头子家里蹲，现在后悔不？”

另一个老太太摇着扇子问：“老陈家儿子是第三年没回来了吧，今年过年回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