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瘆人得如同地狱来的恶鬼。
不是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模样,可这一刻,许知月还是惊得差点忘了呼吸。
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傅屹瞻会毫不留情伸手上来掐住她脆弱的脖颈,将它彻底拧断。
“就这么喜欢出来勾男人?”
傅屹瞻微低下头,额前浅粉色的碎发遮挡住那道骇人的视线,高挺的鼻梁下薄唇颜色惨白,锋利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与他此刻阴冷的神情一样晦暗冷淡的,是少年人独有的嘶哑声线——
“傅家是少你吃少你穿了?要你穿这种破烂衣服出来卖骚?”
即使早就领略过傅屹瞻这人的嘴有多毒,但这一秒,许知月还是控制不住心脏抽疼。
她红着眼怔怔地望着他,卷翘长睫在冷风中似蝶翼一般颤巍巍,本就瘦弱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
他凭什么这样出口伤人?
他凭什么恶意揣测她,将她的人格和尊严通通踩在地上?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许知月是那样不甘与恨,可她随即想到前不久姑婆特意打来电话,话里话外叮嘱她,做人得知恩图报。
从傅太太拿着钱上门的那天开始,她这条命,就是傅家的了。
无论傅屹瞻打算怎么践踏她,她都得感恩戴德地受着。
这就是命。
许知月的命。
在湿润水意即将跌落眼眶的瞬时,少女吸了吸鼻子,硬生生将它忍住。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来,即使那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你、跟我、回、回去。”许知月就这么惨白着脸,低声道:“你、不回,我、我也不回。”
在场几个男人面上都写满了讶异。
一般女孩子家听到傅屹瞻说的那些话,还不得气得头顶冒火,操起手头随便哪样物什直接跟傅屹瞻拼命了。
就算是个胆小的,至少也是哭哭啼啼踢翻个凳子跑掉。
可这姑娘的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好像傅屹瞻那两句话压根就没在她心头掀起一丝波澜。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怪物。
长发男挑了挑眉,心道:这小怪物倒是挺有意思的。
傅屹瞻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前些天被自己老子关了禁闭,他心头正憋得慌,恨不得找几个倒霉蛋打一顿泄泄火,谁知道这土了吧唧的乡下妹还敢凑上来招惹他。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