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朵朵盯着那幅画看了一会儿,说道:“向老师,如果下次再画,你还记得先画哪儿后画哪儿吗?”
江朵朵这个问题听起来很简单,但向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在江朵朵看来,画画这种事就应该一气呵成,而不是突然间断,下次再补。
果然,就在向好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江朵朵又开口了:“我的意思是,这样隔开时间画,会不会效果不好?”
向好笑了笑,回答道:“当然不会,一幅画画到哪儿,自己心里是有数的。一些不那么复杂的画,一次性完成很正常。
但有些画儿本来就很复杂,比如那些带有宗教色彩的偏写实风格的油画,对细节的要求非常高,而且工程量也很大,一天半天就完成是根本不可能的。”
“噢……”
“中国有个叫冷军的画家也是,他画的是超写实油画,比照片还要清晰和立体。他笔下的人物,让人能看到每一根头发,甚至是头发上的光泽;
能看到毛衣上浮起的小细纤维,bī真得令人惊讶。像他那种画,也需要花很长很长时间去完成。”
向好一边解释,一边收拾好画具箱,“这些,等你以后学得深入一些了,自然会明白的。”
……
在回去的路上,蒋凯南问向好:“你还没放弃自己的画家梦呢?”
向好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这个年纪谈梦想,是不是有些可笑?”
“这有什么可笑的?你没看到现在很多七八十岁的人拿起画笔,开启逐梦之旅吗?”蒋凯南问。
向好想了想:“好像也是。人到了那个年纪,大多退休了,孩子也都大了,突然没有了追求,无意义感会比青少年甚至中年更qiáng。所以给自己一个可以追的梦,也算是给自己增加一些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蒋凯南听完向好的话,没忍住笑了:“你现在还是这样,总是去深入剖析每一种行为背后的动机和深意?”
向好皱了皱眉头:“难道不应该吗?我就是这种人。我也知道,现在很多人都不愿意做深度思考,只想停留在生活的最表层,体验最浅层次的快乐。
但是我没办法做到,我必须深入客观地去看待去分析一些问题,要不然我就浑身难受,怎么办?”
“你这是欠抽的表现。”蒋凯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那么我也深入地去分析一下你吧?分析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好不好?”
向好转过头看向蒋凯南。
月光之下,他的轮廓清晰立体,但五官却看得不太真切,唯有那双狭长的眼睛闪着的点点光晕清晰可见。
越是这样,越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盯着蒋凯南看了一会儿,反问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为什么是这样,难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别人看到的终究只是表象,甚至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