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应该没输。
难免还是会有梦到靳凛生的时候。
可是一睁开眼,单菀便会马上警告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会受伤的。
*
临近期末考的某天,朱雄突然找到她们班上来,神色惊慌——
“单菀,你奶奶可能要不好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是不信的。
单菀看见对方眼睛里清晰倒映着自己强装镇定的表情,她说:“你别胡说八道,我要生气了。”
如果奶奶真的出事了,爸妈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真没骗你,上个月你奶奶在田里摔了,也许是伤到了骨头,整整一个月都没能下床,你们家那片油菜地早就全枯死了。”
朱雄叹了口气:“原本我也不想说的,怕影响你考试,可我还是怕你将来会有遗憾。”
对方那样的表情,单菀哪还有什么不懂的?
脸上血色尽数褪去,她扶着墙勉强站稳走了几步,回教室抓上书包就往外跑。
身后语文老师焦急地喊她回来,可她已经管不了这些了。
单老太太是在五月初出的事。
或许也是年纪到了,身体每况愈下。原本只磕到了后腰,不知怎的,短时间内伤口迅速恶化,等被邻居发现时,人已经下不来床,眼睛也睁不开了。
隔壁春芳婶好心帮老人家打了十来通电话给她的儿孙们,可打通过去,要么是说自己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开身,要么是说当初分家时自己分到的家产太少、自然没有在床前尽孝的义务。
到了六月天气渐热,单老太太竟然连神志也不清楚了,分不清白天黑夜,常常昏睡着,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只要醒着,她总要念叨着“阿菀、阿菀”。
而这些,单菀通通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每回电话里老人家总是催促着:“我在家里好着呢,今年种了不少玉米要看管,你赶紧看书去。”
却不曾注意到,奶奶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电话挂断得越来越快。
到后来,再没打过来了。
单菀天真地以为,奶奶是真的如她所说的一样过得很好。
她总想着,时间还有很多。
在候车室,她一遍又一遍拨打老家的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
台风席卷这座小城,暴雨倾盆而下。售票员不耐烦地嚷着:“全部车都不让走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可是,万一没有明天呢?
少女浑身冰冷冲进雨里,苦苦哀求才从一个刚买完菜回家的阿姨手里借到了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