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便完全被地铁里的语音播报盖住——
“靳凛生,你来羊城这么久了,听过勇闯三号线的传说吗?”
人声嘈杂,靳凛生一时没有听清,只看得见女人一张一合的唇瓣。
他低下头来凑近了些,“什么传说?”
这回,她将语速放慢了些,指着一旁的站点标识,“这里叫做僵尸新城,而那个呢,叫做地狱西。”
男人的表情难得有些茫然。
单菀翘起唇角,一一介绍着:“嘉禾乱葬岗、地狱西登陆战、客村围城、决战岗顶之巅、广州火车站大冒险、沦陷公园前、生化杨箕、三元里大战僵尸、独闯僵尸新城迷阵……”1
与他不解的双眼撞上,她接着说道:“上下班高峰期的三号线特别拥挤,如果你在上车之前买了个水煮蛋,到站后它一定已经被压成渣了。”
“在这趟地铁上,我曾经被踩烂过五双鞋。”
靳凛生眼睫微动,闻言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到了车陂南地铁站,人群一窝蜂涌了出来。
这儿是许多广漂每天漫长通勤中的第一站,从这破败的城中村里,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奔赴到繁华的cbd,加速着这座城市的血液流动。
经过一番七转八绕,单菀领着靳凛生最后拐进了一条昏暗狭窄的小巷子里。
一抬头,老旧的电线外皮脱落,乱七八糟缠绕着,低低的。
五颜六色的晾衣绳上,女人的胸罩、男人的内裤直直撞进眼帘,正滴滴答答往下掉着水珠。
男人几不可察皱了下眉,将背弓着。
单菀指了指其中一扇紧闭的门,“我刚来羊城租的第一间房,就在那里边。”
“一栋楼有七层,一层能住6户。”
“一打开门,只要走三步路,就能坐到床上,下床再往右手边走两步,就是厕所。”
这样的握手楼,屋内是常年见不到光的,密不透风,到了春夏之际燥热又潮湿。
而人员密集的居住模式,更是存在着很大的消防安全隐患。
越听她说下去,靳凛生的眉头蹙得越深。
“你知道,从这儿搬到我现在住的那个小区,我总共花了多长的时间吗?”
单菀掰着手指头很认真地数了起来——
“快六年了。”
她笑了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一个我,打扮得体,乍一眼看着还挺光鲜,完完全全是都市丽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