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不但很乱还很脏,上面留有着一些残羹冷炙,颇能够让人想象出来她不愿吃东西而被人bī喂着用时的场景。她瘦得似乎只剩下皮包骨,那露在外边的手腕、脚腕实在太细小了。
对于章逸的出现,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知道究竟是醒着不愿搭理还是昏着没办法搭理。章逸却好似不怎么在乎的样子,他就坐在桌边,看着她微喘着气,不着急着说话。
这一片空间,在这个时候只有无边的沉寂和沉默。
良久,等到章逸呼吸恢复了平常,不再有半分气喘的样子了,他才用不高不低但毫无感情的语气说道,“听说你又不肯吃东西。”
“何必呢?”章逸问她,接着又似劝她一般,说道,“你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你再怎么一心求死也没有用处。”
“你的哥哥死有余辜,你的父亲,好歹还留下了一条命——唔,名义上是留下了一条命,不过,没多久也就要死了。”
“留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是不是很不好受?”章逸微笑,那yīn郁的笑容加上他苍白的面庞,仿若是鬼魅一般,令人心颤,“你做了那样的事,就该明白你得为此付出这些个代价。”
“这些都是你自找的,你懂吗?”
女子终于抬起了头,她嘴巴里原来塞着布条,眼睛也被蒙上了,她既看不到,也不能够说话。生不如死,却想死都死不了。她呜呜呀呀想要说话可只能发出奇怪的声音,她摇头又点头不知想表达什么。
凌乱的头发终于散开了些,之前被遮了大半的脸终于露出来多一些。尽管她瘦骨嶙峋,尽管她面色饥荒,可依旧能够让人辨认出来——
她却是被仵作鉴定死在了永巷大火里的那个本章延被赐死了的裴蝉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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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锦清原本只是瞧着今天的天气不错,所以带着贴身的宫女出来走一走,并没有想到会碰上庄思柔。
自从在中秋的宴席上,陛下升了众妃嫔的分位,庄思柔也迁入了秋阑宫的华音殿。自那之后,庄思柔便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看起来像是准备安心养胎,不去多管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