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周时铭说开车送她回家,叶皎觉得今天已经欠了他很大的人情,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他。
“不用,这儿离我家很近,我骑个单车回去,省得你麻烦。”
周时铭眉心微蹙,“皎皎,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为什么你这么抗拒我?”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近乎卑微的语气,还带着点哄溺,叶皎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不是,你别多想。”
是她不值得。
不想跟谁建立亲密关系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们只是名义夫妻。
突然变凉的晚风让叶皎清醒,今天像是进入了一场虚幻的浮华梦,但只有此时此刻,她才清醒。
像是鼓起勇气,又像是想通了什么。
叶皎转头看他,目光真诚。
“周时铭,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我这个人,天生对感情就没有需求,我不想去依赖谁,更不想成为谁的依赖。”
她看着他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只是我自己。”
小时候,爸妈离婚,妈妈哭着求那个男人不要离开,男人嗤笑,说“人老珠黄的女人只会做蛋炒饭。”
她躲在桌子下面,看着母亲近乎祈求地跪在地上,第一次为自己的出生感觉到羞耻。
这几年不是没有人找她谈恋爱,但只要一想到父亲离开时的嘴脸,她觉得婚姻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这是叶皎活了二十八年也没想明白的问题。
周时铭忽然想起什么,“皎皎,你听过一句话吗?”
叶皎侧头看他,目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夜间选择黎明的人,黎明为她选择自由的风。”
叶皎笑了笑,明亮的眸子宛如天上的星辰,这是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谁在无可选择中选择。”
“她就是被选择的人。”说这话时,她身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忧郁,风吹起她的长发,她为什么,这么不快乐。
叶皎最终还是没扭过周时铭。
他说已经这么晚了,让她一个人回家他不放心,要是她不愿意,他可以陪她一起骑单车。
高高在上的京圈公子纡尊降贵陪她在天台吃甜品,现在还要陪她骑单车,这要是被有心的人拍到,估计明天她就跟着一起上燕京头条了。
他们只是名义夫妻,实在没有什么高调的必要。
更何况周时铭根本没有理由为她做这么多。
车停在办公楼下,叶皎习惯性的去开后排车门,周时铭望着她,挑了挑眉,“怎么?皎皎老婆把我当司机?”
叶皎脸颊发烫,这男人上辈子是个妖孽吧。
“如果把我当司机,费用可是有点儿贵哦。”周时铭带着笑意,叶皎羞得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算了算了,不就是副驾驶嘛,她又不是坐不起。
周时铭给她的感觉,像隔着厚厚云层看不清的月亮,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
车上,周时铭问她冷不冷,叶皎摇摇头,说自己早就习惯了。
其实是怕冷的,尤其是燕京秋冬换季的时候,鼻炎难受的她恨不得去装个假体。
但现在不是她矫情的时候,因为她知道。
只要自己说冷,周时铭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她暖和。
回到家后,叶母还在客厅看电视。
老旧的电视机里放的都是一些年代久远的电视剧,叶皎不用想都知道男女主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皎皎回来啦。”叶母站在门口,自然接过她手里的办公包,满眼笑意。
叶皎点点头,看她一脸讨好的样子,八成是和周时铭有关。
“说吧,想知道什么?”
叶母看着女儿一脸疲惫,想到早上男人跟她说的那些话,情绪一时涌了上来。
她背过身去,叶皎手搭在她肩上,“妈,我们只是名义夫妻,你别多想了。”
怎么能不多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