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铭一时间有些恍惚。

不是因为叶皎说得这句话，也不是因为她忽然的主动。

是他太久没有听过恋爱这词了。

就好像他从一出生，这两个字眼就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李池经常喜欢说一句话，“恋爱是留给普通人谈的，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恋爱可谈的。”

那时候他总是嗤之以鼻，觉得李池太悲观，也觉得普通人太无聊。

为什么要把有限的生命放到不切实际的事情里来判定，就像明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结果的，这些人还是愿意前赴后继。

可是直到叶皎笑意盈盈地站在他面前说，“阿铭，我们恋爱吧。”他才意识到，有时候越是抓不住的不可靠的东西，越容易偏离轨迹。

比如她。

在走廊亮起光亮度的时候，叶皎看见他的目光炙热坦诚，如天上的皓月般皎洁明亮，他说：“皎皎儿，这种话，不是应该由我来说吗？”

只是这么一句话，她本就白皙的耳朵和脸颊都染上了一层绯色，明明是冬夜，她却觉得这热度已经扩散至脖颈。

周时铭走过来。

他忽然俯下身，双手撑在她两侧，叶皎的身体僵了一下，似乎是觉得两个人距离太近，她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周时铭轻笑声，用一种隐晦不明的语调漫不经心地说，“皎皎儿，今晚我就不送你回家了。”

成年男女之间暧昧又隐晦的话，叶皎几乎不用想都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真的太近了。

叶皎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心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回答他。

最重要的，是他要她今晚不回家。

男女之事对于叶皎来说是个无法跨越的沟壑，尤其对于知道这件事的人来说。

周时铭是知道她的，所以他并不着急着要她回答。

就像一个预谋已久的狩猎人，他走得每一步都是为了让猎物落到圈套里。

但叶皎不得不承认，这世界真的有些人，他的出现就是让你甘之如饴。

“周时铭，那我正式宣布我，叶皎，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现在，请问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长安街上的故事一年又一年，叶皎站在夜色中，他看见周时铭越来越近的脸。

以及，刚好停留在她唇上的星星点点。

这一刻，燕京的所有霓虹闪烁全都化为背影，两人站在长安街上拥吻，像极了天王歌里的——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他没有回答，但身体更诚实。

这一年，他们仿佛情窦初开的青年，他们漫步在长安街头，一时间忘记归途和去路。

从他缠绵悱恻的吻里出来，叶皎感觉整个燕京都失去颜色。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

叶皎不知怎么就想到这样一句话，想了想，大概是希望下一场大雪，至少这样，他们也算是共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