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可听信谗言，却看不见我在府中的难？你离府时，我操持整个家，百十来口人等着，你回来后，疏远我，侮辱我，不惜关了整个玲珑苑，我只能说，玲珑苑的人，也是人。”

苏嫽直视着柳世骏双眸，看得他眼底掀起惊涛骇浪，低垂首道：“莫非少将军到玲珑苑又是为了兴师问罪？”

到嘴边的话只能吞回去，眼下正和苏将军进行到关键时刻，不要出了任何闪失才好。

柳世骏缓了情绪，看着天青色荷包，碰了下鼻尖。

“舅舅可有传信于你？”

那日问的事他推脱说要回府看了相关文书才能给答案，文书有多厚多日过去仍没看完？

“不曾。”苏嫽淡淡答道。

柳世骏看着她双眼，没由来地产生信任。

她送出去的讯息同样杳无音讯。

“少将军若有事寻舅舅，不必通过苏嫽。”

言外之意，无论他们在做什么，与她无关。

一个出嫁的古代女子，没有身份与地位，更不能参与涉及府外的权利谋划，可她那日的反应不像是个只会后宅斗争的妇人。

巧合？

柳世骏快速思忖着，点点头，指着她手中的东西：“这个多久能好？”

苏嫽诧异地看着他，好似没听懂他问的什么。

“想起还有事，我要走了。”

没意识到说的话带有缱绻之意，柳世骏走出玲珑苑时的步伐感觉比来时轻快，舒坦。

离开之后，苏嫽放下针线，示意采薇叫来四个贴身婢女。

“知你们心中装着我，我心中亦如此。”

“一言一行皆被其他玲珑苑下人，乃至全柳府的人看着。”

“我在府中越是艰难，你们越是要收敛锋芒，不要拿着主母的风光去作威作福，否则——”

被牵连被拉入漩涡再无缓和之地。

采薇缓缓低下头去，主子在关键时刻仍想着如何能让他们全身而退，另外三个听完后面的话明白了用苦良心，香堇撅着嘴，第一个答了主子。

“是，奶奶。”

得了其他三人的回应，苏嫽让采薇带着三人提醒玲珑苑其他下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做事。

柳世骏才走出玲珑苑，迎面遇到了婉蝶。

他漫不经心向前走，直到婉蝶在他不远处停下步伐，拿着绢帕浅笑怡然：“二爷。”

“这里没人。”

她早吩咐了人在侧，若是看到有人来立刻发出只有两人才能听懂的暗哨。

“你不用在青竹院当差？”

青天白日柳世骏心底痒痒，面上不敢有任何逾矩举动，负手而立，面如冠玉，相貌堂堂，他身材并不像其他武将那般高大威猛，看得婉蝶移不开眼。

“奴家在老夫人老友争了脸，老夫人心情一好，让奴家得闲了出门透透气。”

说着婉蝶环抱双手，扭捏之态拿眼看向柳世骏。

“我就说了你不会让祖母失望，能和祖母相处好。”

柳世骏说着上手撩拨她耳边碎发，被婉蝶手肘一推。

“那还不是因为奴家辛辛苦苦了这么久，没得睡个好觉。”

试了多次，她总算知道掌握了柳老夫人的喜好，时而在老夫人面前提前平白受的痛楚，果然引得老夫人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