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楚依依跟青然皆看向门口。
一位少女从外面浅步而入。少女长相很美,清冽绝尘,一袭浅紫色的衣裳衬的肌肤越发雪白,行走间衣摆轻荡,如掀起的细碎浪花,飘飘如仙。纵使年长,可在看到少女走过来时,没来由的压迫感令楚依依本能站起身,以示恭敬。“萧夫人坐。”少女,秦姝。楚依依佯装镇定坐下来,“你是?”秦妹没有看她,目光落到青然身上,即使一身棉麻布衣难掩骨子里的镇定自若。她垂眸,同类人。“我姓秦。”“不知秦姑娘约我到这里来,何事?”楚依依渐渐适应了那股气场,端了端身子,挑眉问道。“上次的事,三皇子很满意。”秦姝打着裴铮的旗号,淡然开口。楚依依终于得到认可,笑了笑,“三皇子吩咐的事,我自然竭尽全力。”“不过此事,万勿让他人知晓。”楚依依正想问这件事,“秦姑娘所指,是连我夫君都不能说?”“不能。”“为何?”楚依依困惑于此,倘若萧瑾知道自己由始至终都在为三皇子办事,同一阵营,同一战线。他们之间怎么会有隔阂!“我是为萧夫人好,柱国公此番遭难,裴冽帮了大忙,以柱国公的脾气秉性,就算不投太子,也断然不会扭头站到三皇子这一边,倘若夫人与三皇子的事被柱国公知道,定会阻拦。”“可他快死了……咳!我的意思是,即便不告诉父亲,告诉夫君又有什么不可以?”楚依依太想得到萧瑾的认可。有萧瑾的认可,她主母之位才能坐的顺当。“萧将军不是能沉得住性子的人,三皇子更相信萧夫人的城府跟心术,又或者萧夫人定要把事情说出去,我也不会强加阻拦。”秦妹后面的话,音色跟脸色都有些变了。楚依依不傻,看出对方不悦,“三皇子如何说,我便如何做。”秦姝缓了脸色,“萧夫人放心,三皇子一直记得夫人的好,这次约夫人出来,也是想替夫人排忧解难。”“我有什么难?”楚依依反问。秦姝笑了笑,自袖兜里取出两张折叠平整的宣纸,递过去。楚依依犹豫片刻,接在手里,展开。“这是位于芷泉街上的绸缎庄跟米庄,两个铺子加在一起,每月净收三百两,算算,可解夫人燃眉之急。”楚依依震惊看着手里两张契约书,上面有户部盖印,只要在空白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两个铺子就是自己的,及时生效!“这……”“这是三皇子给夫人的谢礼。”秦姝淡然抿唇。楚依依极力克制自己欣喜若狂的情绪,脸上仍然溢出止不住的微笑,“三皇子如此客气……”“不是客气,这是萧夫人应得的。”秦姝缓缓起身,轻移莲步走到楚依依身侧,微俯身形,“夫人且仔细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随时改,譬如契约上的年限是五年,夫人可满意?”楚依依注意力跟着秦姝所说全都集中在契约上,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头顶发簪动了一下。 可青然看到了。她亲眼看到秦妹指尖划在簪花锐利处,指尖渗出的鲜血滴在簪花上,有几滴没入青丝。她蹙眉时秦姝回头,看向她。青然看着那双绝美瞳孔里迸射出来的光芒,心生凉意。秦姝转回头,刺破指尖的手举至半空,做出一个让青然震惊,甚至骇然的动作!“如果可以的话,年限能不能再多出五年?”楚依依试探着问道。秦姝捻了捻带血的指尖,拿起桌上狼毫,改为十年,“该夫人了。”楚依依大喜,接过狼毫,在被转让人的空位上洋洋洒洒写下自己的名字。秦姝重新回到座位,“我听柱国公病危,萧夫人该多瞧瞧国公爷,早晚,国公爷也是要为三皇子效力的。”“秦姑娘放心,父亲一向疼我,假以时日,我自有办法劝父亲投到三皇子麾下效力!”秦姝没听楚依依在那里信誓旦旦,她这话,是给青然听的。青然看着她,心中疑惑层层。“那就好。”秦姝再次起身,“两个铺子的掌柜自有办法将纯利交到夫人手里,夫人暂时无须露面。”“我知道。”楚依依也不傻,铺子见不得光。秦姝点头,“那我便不留夫人在这里了。”楚依依闻言,再三谢过三皇子之后,带着青然离开。青然走在后面,离开房门一刻回头。秦姝在朝她微笑……距离苍河将解药喂服给楚世远,已经过去三个时辰的时间。房间里,陶若南坐在床尾,季宛如跟曹嬷嬷陪在身边。顾朝颜与楚锦珏坐在桌边焦急等待,秦昭坐在顾朝颜另一边,裴冽亦在,所有人脸上都流露出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的神情。苍河再次诊脉,陶若南焦急问道,“如何?”“柱国公脉息已稳,肺腑虽然受损但不殃及性命,稍后多加调养问题不大。”众人闻言,紧绷的心弦皆松下来,唯独秦昭,静静看着床榻上躺着的楚世远,心中若有所思。就在这时,楚依依从外面走进来,“父亲怎么样了?”嘘—楚锦珏忽的站起身拦住楚依依,压低声音,“长姐放心,苍院令说父亲没事了。”“父亲醒了?”楚依依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非但得了两间芷泉街的铺子,父亲没死,她惦记的东西便无须与陶若南争,只要她开口,父亲一定会给她。“长姐?”楚锦珏一时没拉住,楚依依直接走到榻前,正要去握楚世远的手时被苍河推开,“柱国公还没醒过来,大意不得。”楚依依蹙眉,“不是没事了?”季宛如急忙走过去,“依依,苍院令只说国公身体无碍,但还须些时辰才能醒过来,咱们别打扰国公,先回去。”楚依依一把推开季宛如,“大家都在,怎么我就成了打扰?”季宛如被楚依依呛的脸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依依……”床榻上,楚世远慢慢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