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么……?”
看到周铭突然闭口不语,王潜也不由追问道。
“没……没什么,今日饮酒过多,在下身有不适,先行告退了……”
周铭一脸慌张的摆了摆手,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去。
在他看来,王潜毕竟与州牧关系匪浅,有些话万一说出来,并传到州牧的耳中,那整个周家怕是都会倒霉的。
“在我看来,周兄似乎并不是那种认命之人吧?不然的话,你们周家何必要与那刘通争斗至今呢?”王潜放下酒碗,一脸严肃的看着周铭的背影。
听到这话,周铭脚下一顿,“不错,在下的确心有不甘,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周家势微言轻,并不能改变什么,所能做到的,也只有不与其同流合污而已。”
“当所有人身上都满是污浊的时候,干净也会是一种罪,周兄不会不明白吧?”王潜抬眼看着周铭,意味深长的说道。
听到这话,周铭不由浑身一颤,随即转过身看向王潜。
想到王潜此前被逼的讨饭,再联想到周家被刘通给压迫的无法喘息的经历,周铭心中也不由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伯渊先生说的是,只是世道如此,我等如之奈何?”一边说着,周铭也随即再次坐了回去。
王潜:“妥协,与污浊共存……”
“那绝不可能,遍身污浊者,早晚会葬身泥潭之中。”周铭想也不想的回道。
王潜轻笑一声:“既然不想妥协,那就化身风雨,洗净这世上的污浊……”
周铭苦笑着摇了摇头:“污浊遍地、四方皆敌,想要洗净这污浊,又谈何容易?”
“世上本无易事,就看你想不想去做了。”
“那先生觉得,咱们该怎么做?”不自觉间,周铭对王潜已然用上了尊称。
“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只有想尽一切办法,使自己尽快强大起来,才有资格去谈其他。
比如先搞垮刘通,扫清咱们发展的阻碍,然后再以布匹生意,聚拢一批可用之人为你我所用,这些人可以是官员、商人、百姓甚至是军队……”
说到最后,王潜一脸凝重的看向周铭:“只要有了强大的实力,无论想做什么、想怎么做,都将再无任何难处。”
听到这王潜的这一番说辞,周铭也顿时如遭雷击一般。
在他看来,王潜整篇话里,都透露着一个意思,那就是——改天换日,只不过是没说出来罢了。
“周兄先前也说了,这大乾表面繁荣,实则已经千疮百孔,内有天灾人祸不断、外有诸多蛮夷虎视眈眈。
值此大乱将起之世,所有人都难逃其中,强则强、弱则亡,别无其他选择。”
“强则强、弱则亡……”
轻轻咀嚼着王潜的这句话,周铭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王潜倒也不急,而是拎起酒坛,将他们二人面前的酒碗斟满,静静的等候着周铭的答案。
在王潜等候之际,周铭的脑海中也不断的回想着周家近些年来的各种遭遇。
不同于其他豪强,周家一向都是秉承着诚信、仁义的做事准则,公平买卖、从不坑害他人。
放在过去世道平稳、人心向善的时候,周家的这套做事准则,倒也可以使他们的生意风生水起。
但是放在如今这个浑浊肮脏的时代,你越讲诚信,就越是容易被坑害,你越讲仁义,就越是容易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