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浔没有说话，他挪着自己沉重的脚步，坐到桌边掩面而泣。

宁言初没有动，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赵清浔哭。

她本以为自己也会落泪，可刚刚那一行泪，便是她最后为他流的泪了吧！

赵清浔坐那儿哭了很久，才嘶哑着声音开口：“我可以给和离书，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宁言初没有开口，似乎没有想答应他的意思。

赵清浔也不管，自顾自地道：“跟我和离之后，离开京都，带上岳父和行之，带上对你来说所有重要的人。”

宁言初蹙眉看着赵清浔。

依照她对赵清浔的了解，赵清浔这话里别有涵义。

他提这个条件，也必有别的目的。

她也能听得出来，他提的这个条件是为她好。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他的话让她觉得，接下来的京都会很危险。

宁言初静默了很久，才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你带着我父亲和行之离开京都，可是父亲毕竟有官职在身，他想离开京都，皇上也未必会允许。”

听到她最重要的人只有宁仲和宁行之，赵清浔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开心的是轩辕越也并非她重要的人，难过的是他亦不是。

“让岳父告老吧，一个没有兵权的残兵老将，他会放人的。”赵清浔提醒她。

宁言初点了点头：“我可以让父亲告老，父亲应该也会愿意的，我还想跟你求一个人。”

赵清浔蹙眉：“谁？”

他还挺好奇，谁能让她在这个时候跟他开口？

“谢晚凝身边的粉蝶。”都这会儿了，宁言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直接跟赵清浔开口，这是宁言初唯一能带走粉蝶的机会。

赵清浔一脸惊讶，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开口问他要粉蝶：“她是你的人？”

宁言初摇头：“并不算，我并未让她做过任何事，我只是觉得她懂得抗争自己的命运，有我没有的精神，我想要带她离开，能不能把她给我？”

赵清浔定定地看着宁言初，突然苦笑道：“不！你已经有了这样的精神！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把粉蝶的卖身契要到手，不过她应该没办法跟你一起离开侯府。”

“我明白。”宁言初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一定有办法帮粉蝶重获自由：“在我离京之前，把她给我就行了。”

赵清浔点了点头，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外头好像天色渐亮，有阳光从外面照进来。

赵清浔的酒渐渐清醒的同时，也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须要面对了。

赵清浔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一封和离书。

这封和离书，他写了很久很久，从外头的天色渐亮，一直写到天色大亮。

那一封和离书也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可写得再多也终究是要结束的。

最后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赵清浔的手是颤抖的。

纵使千般不愿，万般不甘，这封和离书也依旧要写。

按上手印之后，赵清浔便将和离书递给了宁言初。

宁言初粗略地看了一遍，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自己的手印：“再写一份吧，你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