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独眼老妇跪在路边一个多月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看到，没人会出手的，也许她会更长久的跪下去，直到死在路边。”</p>

……</p>

陆明站在路边，看着独眼老妇人手中高举的木牌，上面详细写了她的遭遇。</p>

长久跪地，膝盖处深深陷了两个坑，老妇人骨瘦如柴，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发白。</p>

此时她低垂着脑袋，仅剩的一只沧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p>

身前放着一个破碗，里面几块碎银和一些铜板，那是她的全部家当，只要有人愿意替她报仇，就可以全部拿走。</p>

她知道这些银子不够，可已经是她的全部。</p>

只不过，一个多月了，银两铜钱分毫未少。</p>

人人同情，没人敢拿。</p>

路过的人长叹道：“石大娘脾气真和她的姓一样，又臭又硬，每天夜里睡在路边，醒了就举着木牌求人报仇，要不是路人看她可怜，趁人少的时候偷偷塞她些干粮清水，早就渴死饿死了。”</p>

“谁说不是呢？”另一人低声道：“裘鸿前两天还过来看了一圈，你看她右腿，是不是稍微弯曲，就是那天被踹断的。”</p>

独眼老妇的破碗旁边，放着半块被啃过的炊饼。</p>

她只想等到有人为她报仇，个人身体早已不在乎，或者说，她知道报仇无望，只想跪死在这里，与草木同腐朽，好去见她儿子儿媳。</p>

就在这时，长街尽头快步走过来几个短褐打扮的闲汉，眼睛一扫找到独眼老妇所在，呼喝着赶走围在她周围的行人。</p>

“滚，快滚，有什么好看的？”</p>

“再看连你们一起揍了。”</p>

动作粗暴，不停呵骂，一看就是锦城的地痞流氓，一般人哪里敢惹，一个个吓得躲开。</p>

地痞们围到独眼老妇身边，狞笑道：“姓石的，不想死就快滚，你自己儿子身体不好，稍微推搡后，自己病死，还在败坏裘少爷的名声，不知死活。”</p>

对裘鸿来说，石老妇影响不到他，但恶心人，本来以为跪了两天知道无望就会回去，谁知道这么顽固。</p>

独眼老妇抬头，嘴角抽动似哭似笑，声音颤抖悲哀。</p>

“老妇人早就不想活了，你们的主子要是看不惯，就将我打死在这里吧。”</p>

她腰板佝偻，但两只高举木牌的胳膊，依旧挺的笔直，像是钉死的坚固铁木。</p>

地痞老大瞅了眼木牌，一把扯了过来用力砸在地面上。</p>

嘭！</p>

地痞老大用力将木牌折断，咔咔碎成好几块，木屑翻飞。</p>

“老子让你求人报仇，求了一个多月有人敢去找裘公子？御史、清官、大侠？哪个敢出手？”</p>

啪！</p>

他又一脚踹翻地上的破碗，叮铃哐当，碎银散落，铜板翻滚，地痞老大指着独眼老妇的鼻子骂：</p>

“滚，看你死了儿子媳妇的份上，老子不打你，不然保准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晚上天黑，睡在路边可是狠危险的。”</p>

地痞们几乎是明示的威胁。</p>

独眼老妇纹丝未动，惨笑道：</p>

“你打死我吧，正好去见他们，人世间，也没什么好的。”</p>

远远躲开的人，见到这边的情况不忿，就要上前教训几个地痞，但马上被同伴拉住。</p>

“你不要命了？他们是给裘三公子擦屁股的，你过去想一起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