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重如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铁锈与腐败的腥甜味道,那是浓重的血色,并非漂浮,而是弥漫、渗透,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浸泡在巨大生物腐烂的内脏之中。`s,w¨k~x¨s_w/.,c~o^m¨
粘稠的红色雾气已经彻底遮蔽了视野的边界,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不祥猩红。
而在这片令人窒息的血色帷幕下,无数影影绰绰的白条妖人,正在想方设法欲要突破严苓菱设置的毒鞭壁垒,尖刺屏障。
这是一群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活化、但被剥了皮的血管网络,有的粗如手臂,有的细如发丝,就这么千层纠缠,万般盘绕,层层叠叠间形成了模糊的人形轮廓。
一圈又一圈的围绕,一次又一次的观察,包围这里的越来越多,石壁上的个数更是不见尽头……
直到某一个时刻,突然一个群体上前!
然而或许是高估了自己的判断,或许是低估了对方的手段,又或许只是主人命令的试探,结果和之前一样,四周又顿时多了一大片的支离破碎,和毒发腐坏。
不知不觉中,这里已宛若尸骨的灵山。
“苓菱,你……”
“我没事,彩璇,外面怎么样了?”
眼看严苓菱正在抓紧时间运功调息,彩璇也是一丁点儿都不敢大意,聚精会神,严防死守,透过毒鞭微微露出的缝隙,一丝不苟地寻求着生机。
话说这些“血管人”也真是苍白得刺眼,难看得出奇,在浓重的血色背景下,它们与天下形成了诡异对比。
没有清晰的面孔,只有任由纠缠脉管构成的蠕动团块,勉强能辨认出类似头部和肢体的延伸。
此刻,它们再一次蠢蠢欲动,好像完全不记得刚才的教训,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蛭虫,无数细密的“血管”末端又一次开始了微微颤抖、收缩,然后试探性地向前延伸,并且这次还发出了极其细微、令人头皮发麻的“嘶湫”声,缓缓形成一个慢慢收紧的包围圈,将孤立的“灵山”渐渐围困其中。
“这群家伙还真是冥顽不化,”彩璇利用一只眼睛观察到了对方的动向,语气又烦又恨,“该死。”
突然又是一阵儿不大不小的异动,这次整个毒鞭壁垒都好似抖了一抖,震了一震。
见状严苓菱也是不多言语,只有闭眼调息。
再看包围圈的边缘,更令人心悸的威胁也正一步一步撼动着猎物的神经。
那是一具庞大且错综复杂到令人窒息的脊椎骨架,仿佛是来自远古洪荒的无头巨兽,每一节惨白的椎骨都大如磨盘,粗壮的肋骨更是堪比攻城拔寨的暴力巨槌。{小±说??宅* ?@免??费D?<阅?.读#~
但更令人瞩目的是,它居然还身披着众多妖神魔仙被抽筋拔骨后,以此做成的毫无章法之华彩联欢服。
这样缺失美感又突显恶俗的东西,套在它身上简直既昏庸得可怕,同时又荒诞得奇葩。
可倘若这是有心者故意而为之,那他们的目的确实已经达到了,它确实恶心到了彩璇和严苓菱。
骤然间轰隆一声!
整个毒鞭屏障顿时猛地一震,甚至严丝合缝处还颤颤巍巍地响起了轻声嘶鸣。
“混账东西!”
彩璇怒骂一声,眉宇间都生出了气愤火焰。
话说这没头没脑的骸骨巨怪虽不着眼缘,但其夯实的怪力却不务空名,的确有几分嚣张的资本。
此时此刻,在幕后黑手精心设计的阴谋下,它正不知疲倦、狂暴地用其嶙峋的尾部或侧身,以及长满尖锐骨刺的顶端,一次又一次狠狠撞击着保护猎物的堡垒。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势大力沉的闷雷巨响,再加上周围还有无数白条妖人虎视眈眈的趁机偷袭,因此没有几个回合,那伴随着骨刺层层碎裂的“咔嚓”声最终还是成功激起了壁垒不堪重负的呻吟。
借此机会,那骸骨魔怪似乎有意识的锁定了壁垒之后的某个目标,而纯粹又直白的毁灭意志则立刻驱动着它机械且恐怖的攻击不停。
也就是在如此决绝的情境下,碎裂的骨渣混合着被震落的血雾粉尘簌簌落下,宛如即将看到美丽姑娘们香消玉殒的离别泪花。
“啧啧啧,真是可惜,可惜啊,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
而另一边,也就是在那些被巨大骨架阴影遮蔽的断壁残垣之上,在蠕动血管妖人形成的包围圈缝隙之巅,以及血色浓雾更深、更幽暗的角落处,暗影浮动间,一种并非妖人,但胜似妖人的苍白诡异之光,一种属于更狡猾、更致命存在的、冰冷而警惕的窥伺寒光幽幽闪现,是白面血狐他们。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多个充满敌意的个体,他们正屏息凝神,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那样耐心等待,等待着两位姑娘被妖人缠住、被骨架击溃。
而露出一丝破绽的瞬间,也就是那份蓄势待发的杀意从天而降的时刻。
“啧,可惜……”
白面血狐的调侃比血管妖人的嘶揪声更冰,更冷,比骨架的撞击更沉重,更有力,它无声无息渗透在每一缕血雾之中,无巧不成。
可再看彩璇和严苓菱孤立无援的身影,在如此三重、或许是四重、五重交织的恐怖漩涡中心里,她们是显得多么渺小和可怜,如同血色汪洋中形单影只的孤帆或小岛。,狐?恋·文¨学/ .更·新`最′快′
一边是脚下地面因骨架的撞击而不断晃动,一边是周围伺机缠绕吸吮的苍白血管之网,而在更深的黑暗里,致命的多重毒牙也已然亮出。
空气粘稠得如同实质,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擂动战鼓,宣告着一场无处可逃的绝境厮杀。
“白面狐狸,你来此……”暗影处的老者声音不瘟不火,充满戒备,“究竟意欲何为?”
“何为?当然是帮你们的忙喽。”反观白面血狐,他则是是不紧不慢,娓娓道来,“我和你们的将军之前有点儿交情,现在也算是礼尚往来。”
“可据我所知,我们将军并不与你交好。”老者并不给对方面子,直抒胸臆道,“像你这样诡计多端,狡兔三窟的血狐狸,背后的阴谋手段,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啊。”
“哼,老丈此言差矣。”白面血狐隐隐祟祟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黏腻,“我与你们的将军虽不甚亲近,但胜在志趣相投,惺惺相惜,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知己快活吗?至于手段嘛……成大事者,何拘小节?”
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一条曲线,这使得他苍白的面孔在血雾映衬下更显异端。
接着闲来无事时,他还抬起爪子装模作样地舔了舔,之后等再次凝聚目光,那如同实质冰锥的视线一针见血般就穿透了浓重的血色潮海,牢牢锁定住下方那岌岌可危的孤岛双杰。
就在此时,轰隆一声巨响!
骸骨巨怪那粗壮如攻城槌的尾椎骨,再次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了毒鞭壁垒上。
这一次的撞击远超以往,仿佛天倾一角,伴随着令人头晕目眩的巨大震动声,那坚韧无比、毒液流淌的鞭墙,终于被硬生生砸出了一道约成年男子身长,且小臂之深的狰狞凹陷口!
碎裂的骨刺和腥臭的毒液四溅,混杂着被震散的血雾,形成一片致命的泥泞。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