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断了……该让混沌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天翻地覆了！”</p>

蓝光依旧在天际奔流，十二宗的每一声呐喊里，都裹着压抑了太久的狂喜与决绝。</p>

那道穿透云层的光柱下，无数双眼睛望着同一个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混沌消散的未来。</p>

……</p>

阴霾山谷的雾色里，马不良捂着被原始混沌灼伤的右臂，那支伴随他多年的狼毫笔斜插在腰间，笔杆上还沾着未干的墨渍与血痕。</p>

上次被原始混沌冲击时，他正挥笔勾勒困住对手的山水结界，猝不及防下被震得脏腑移位，此刻每动一下，胸口都像被墨锭碾过般疼。</p>

他望着那道冰蓝光柱，咬着牙将笔尖在指尖转了个圈：</p>

“别以为有点光就了不起……等老子缓过来，一笔就能把你画进深渊里！”</p>

可话音刚落，笔锋突然“啪”地断了截，他手一抖，差点把笔掉在地上，气得眼角发红。</p>

“咳咳……”</p>

纸柔蜷在他身侧，手里的宣纸被血浸得发皱，那些能化作利刃或屏障的纸页，此刻只能勉强裹住她断了的肋骨。</p>

原始混沌的灼痛还没消，冰蓝光柱的清冽气劲又渗进来，让她手里的宣纸开始发脆。</p>

“师兄……笔给我。”</p>

她声音细弱，接过狼毫笔时，指尖的颤抖让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团模糊的黑影，</p>

“你看，连墨都在怕他……”</p>

话没说完，那张纸突然从中间裂开，像被无形的力量撕开，吓得她赶紧把笔还回去。</p>

灵钻大师靠在岩壁上，胸前的机械护甲凹下去一块，那是上次为了护住异武凯的原型机，硬抗原始混沌留下的痕迹。</p>

他左手的机械钻早就卡壳了，此刻正用右手笨拙地拧着齿轮，想临时修复一下。</p>

冰蓝光柱的力量扫过时，护甲上的螺丝突然“叮叮当当”往下掉，吓得他赶紧用黑气按住：</p>

“急什么……等我把凯甲的终极形态拼好，别说一道光，就是十二宗全来，也得给我当零件！”</p>

可话音刚落，手里的齿轮就滑落在地，滚进雾里不见了，他望着空荡荡的掌心，喉结滚了滚。</p>

幻夜的左翼搭在肩上，羽毛粘成一绺绺，原始混沌灼烧的伤口被蓝光一照，疼得她直抽气，却仍强撑着用没受伤的右翼扇出股风：</p>

“吵什么？不过是只刚破壳的雏龙……等我翅膀好了，一根羽毛就能把他拍进混沌池里。”</p>

话虽硬气，她却不自觉地往马不良身后缩了缩——那道蓝光里的冰劲，让她想起被原始混沌打伤的滋味。</p>

笛师靠在石屋墙根，嘴唇上的水泡破了又结，上次吹笛时被原始混沌震得喉管出血，此刻连咽口水都疼。</p>

他望着光柱，突然抓起地上的骨笛，想吹个音壮胆，可刚放到唇边，就被无情按住了肩。</p>

“伤成这样，还想惹事？”</p>

无情的锁链在掌心绕了两圈，原始混沌的攻击几乎没伤着他，此刻正冷冷盯着同伴们的狼狈样，</p>

“黯大人还没发话。”</p>

石屋里的砚台突然发出轻响，黯拿着那卷古籍走出来，目光扫过马不良断了的笔锋、纸柔裂开的宣纸、灵钻大师掉落的齿轮，最后落在冰蓝光柱上，指尖在书页上敲了敲：</p>

“笔断了可以重蘸墨，纸裂了可以再糊上，齿轮掉了……正好换个新的。”</p>

他弯腰捡起马不良掉在地上的断笔，用混沌墨在笔尖一抹，断口竟慢慢愈合：</p>

“画一幅‘迎客图’吧。”</p>

又指了指纸柔手里的破纸，</p>

“用你的纸裱起来。”</p>

马不良接过笔，笔杆传来熟悉的温热感；纸柔抖着手展开新的宣纸，黑气与墨香缠绕在一起。</p>

灵钻大师眼睛一亮，突然摸出个备用齿轮，往机械臂上一卡：</p>

“我来雕个画框！”</p>

雾中，十二殇的气息依旧虚弱，却因这几句话渐渐活泛起来。</p>

马不良提笔蘸墨，纸柔铺好宣纸，灵钻大师拧着齿轮，连幻夜都忍着疼，用右翼扇开挡在纸前的雾气。</p>

黯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在冰蓝光柱的映照下忙碌，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p>

“你回来了……”</p>

那道光越是刺眼，这些受伤的家伙眼里的狠劲就越盛——就像快燃尽的炭火，被风一吹，反而冒出更烈的火星。</p>

远处的光柱还在奔流，山谷里却响起了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齿轮转动的咔咔声，混着笛师压抑的喘息，像在为一场注定要到来的对决，悄悄准备着序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