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一个人开拖车回来，拖车上带了一台摩托。那构造看起来是几百年前的巡航摩托，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古董了。
“谁让你把垃圾收起来的，我不需要你帮忙！用不着做多余的事！” 林海无奈得一摊手， “垃圾不收会臭啊……” 山姆臭着一张脸， “上车，我们去摩托帮。” 林海好奇指指摩托， “这车怎么这么新，不像海里捞起来的啊？照着蓝图定制的？” 技术上倒是没什么难度，不过要找到上古蓝图或者模组，原样复刻，3d打印，重新拼装上色也是有够难的…… “摩托帮的。” 山姆闷声闷气的答了一句，就闭着嘴不出声了。 林海也乐得清静，把电子杂志掏出来翻翻，却发现之前拟阵下载的那些地图和聊天记录，不知不觉间已经被覆盖删除了，好像之前地底下发生的事情都是做梦一样，没有半点证据。 这家伙，技术好厉害啊，要做到这一无声无息的操作，恐怕需要骇入报社后台服务器擦除记录吧？可这又不是娱乐杂志，是正经的时政新闻，背后肯定有联邦站台，fisa监控吧？怎么做到不留痕迹的…… 没一会儿两人就开车抵达了工业园中央大楼，山姆闷声闷气， “你闭嘴，我来说。” 于是林海就跟着下车，手插在兜里握着螺丝刀，扫视着周围的监控，起手先扔2个装备鉴定，标记摄像头和自动炮台，做好随时加速逃跑的准备。 “水牛，你的车到了。” 工厂大门打开，走出个穿皮夹克的摩托帮胖子， “水牛不在，车留下就行了。” 山姆皱眉，“他答应我的事呢？” 摩托胖子喝着啤酒， “关我啥事，有事找水牛！” 山姆沉默了片刻，扭头道， “车给他搬进去。” “用不着用不着，让你们进来还要改授权，麻烦。” 胖子喝着啤酒，拿出手机拨了拨，没一会儿就有六台螺旋桨无人机飞出来，绕着摩托扫描了一阵，接着又有工厂的货运无人机沿着索道开过来卸货。 林海帮忙把摩托送上托运板，趁机扔了两个鉴定。 螺旋桨无人机有先进的扫描仪摄像头，蜂巢编程高度智能化，完全可以直接拿来军用。工业无人机链接到整个工厂体系里，显然本地子网在正常运转，大概现在还在正常执行生产任务。 这么看来摩托帮的自动化程度是挺高的，干啥都有无人机，又有联邦给的各种补贴，生活悠闲自在，大屁股不是坐在沙发上就是坐在摩托上，可不是一个个都吃成死肥宅了。 “走吧。” “不是要找工作？” “水牛不在。” 林海一阵沉默， “水牛是你的联络人？一定得等他回来？” 那怕得等到天荒地老哦…… 山姆不耐烦， “这破地方有什么联络人不联络人的，急个屁，今天我一定让你入伙。” 于是两人开车绕了一圈，到工业区一间仓库。林海一看眼发直，地上枪械弹药无人机，应有尽有，一箱一箱的，就那么摊散开来打包，显然是摩托帮生产的军火，正在准备发货。 “唷山姆。这谁？” 又是个莫西干头走过来，这人戴着一副电焊眼镜，赤着膀子，穿着件围裙，身上又是油又是汗，还扛着挺轻机枪，和什么肢解尸体的变态杀人魔似的。看身材倒是不太胖，身上还有块，挺年青的，大概是才退役没多久，还没被网络啤酒和药品给腐化了。 “鬣狗。” 山姆打了声招呼，指指林海， “他来送货。” 然后就没了，这家伙是真不喜欢说话…… “新人？可信不？你在哪儿服役？什么部队？” 鬣狗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 林海正打算把老柴准备的伪装背一遍，山姆突然横了他一眼，逼得林海把话又咽回去。 “屁也不是，他叔是狼群的，老子欠他钱，就叫我给这小子找个兼职。” “哇哦，狼群耶。” 鬣狗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直接把轻机枪扔给林海， “见过不，会玩不。” 林海瞅了一眼，鉴定了一下。 枪就是正经的枪，军工复合体的标准型班组用轻机枪，5.56x45毫米口径标准弹，200发弹链供弹，液压气动后坐缓冲，旋转式气体调节，可折叠式两脚架。 摩托帮也做了些革新，追加了拆卸式握把和电控系统，可以直接安装到各种型号的无人机上遥控。另外似乎还加入了一个义体链接器似的额外设备模组，大概能与弹道协调处理器之类的插件植入体联动，协同进行射击精确校准。 从设计看明显是标准的联邦军品，但材料不行，用的回收钢和合成塑料，机匣寿命不到3万发。芯片显然也是廉价的电子垃圾，能派上用场就行了。 “机枪，游戏里见过。” 鬣狗咧嘴笑笑， “风物夜总会，认得么。” 林海皱眉，想起昨晚老柴带他认的路， “那是霜月组的地盘吧？” “认得就行。” 鬣狗手臂上的终端输入指令，无人机把现场打包好的几箱‘工业垃圾’送上拖车，又从围裙口袋里取出个手机丢给林海。 “先到风物夜总会附近，到了地方发短信，然后等消息，我会告诉你交货地。” 林海看看手里的机枪，又看看那些‘垃圾’，自然也明白了。显然摩托帮和霜月组在进行军火交易，借着深更半夜的垃圾车做伪装，偷偷运送军火给霜月组黑道。 山姆也不说话，就给了个‘喏，你要的兼职。’的眼神。 唉，也行吧。 林海正想把那机枪放垃圾箱，鬣狗却呵呵笑着，扔给他一条子弹带， “喂新人，枪是给你的，带在车上，说不定用得着。” 林海， “用的……怎么，霜月组买东西不付钱的？” “桀桀桀，”鬣狗笑呵呵，“钱是付了，只不过有人不想他们拿到货，留着防身吧。” 好嘛，初入摩托帮，上来先送你一挺轻机枪防身，这福利可还行…… 山姆也不说话，就开车带着林海回到垃圾处理场，然后指指垃圾车， “今晚你自己去。我可不趟这浑水。” 不去就不去吧，搞不好今晚要交个投名状什么的。 林海也做好准备，吃饱喝足，又往垃圾车驾驶室门上多加了两块钢板，把轻机枪放副驾上，做好准备。 山姆也不来帮忙，就抱着双臂在旁看他忙活，一脸看死人的表情。 也是，人家一口气给了两百发子弹呢，要不是可能真的用的上，何必这么大方？若是普通混混，大概很难活过今晚吧？ 不过林海也不是普通混混就是了。 到了晚上，林海开车按照昨晚的路程，到酒吧街跑线收垃圾，大概半夜就到了霜月组地盘，远远看到‘fuubutsuclub’风物夜总会的巨大霓虹灯牌。全息投影的艺伎舞娘老远就看到，还挺醒目的。 于是停下车，林海正要发短信，忽然有人蹿出来敲敲车门。 林海也不意外，打开车门，自己抱起机枪坐到副驾，让老柴爬上主驾。 “短信先别发。” “等着你呢。又有什么安排？” 老柴递过来一个好多电路板拼在一起，通讯模块似的玩意，让林海先开近场通讯等设备进行交互。 “这是个骇客装备，用来破解信号追踪芯片，反向追踪定位，搜索通讯接入点，定位联系人。” “呃，追踪定位，不就是摩托帮的工厂喽？” 老柴白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你以为他们是叫你送货来的，是叫你送死！ 和霜月组的这次交易，已经被提前泄露给战士帮了！” 林海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好吧，他屁也不知道，但老柴会解释。 于是老柴解释。 “战士帮最近连遭打击，实力削弱，霜月组动了心思，但还没下定开战的决心，而且最近他们在港区的场子被人扫了，走私生意断绝，所以打算临时从摩托帮偷进一批军火，先武装起来。 所以摩托帮将计就计，把这些情报偷偷泄露给战士帮，而且夸大了交易金额，战士帮被吓到了，以为霜月组准备开战，打算先下手为强，决定抢货杀人，来个下马威，震慑其他帮派。 于是摩托帮派你这外人来送货送死，你一发短信，不止霜月组会来交易，战士帮的人也会杀到。以战士帮准备的火力和人手，他们重创霜月组，把这批货抢走是意料之中。 但其实那批货里已经偷偷放了追踪器和遥控emp炸弹，摩托帮的战团也已经准备好了，躲在地道矿洞里等待信号。 只要战士帮得手，带着货回去他们的地盘，摩托帮就会顺藤摸瓜，发动奇袭，打掉战士帮的军火库。 然后自然就是联手被惹怒的霜月组，一起和战士帮开战，重新划分石林山的地盘。” 林海目瞪口呆， “老柴，你写小说呢？不是，这些事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老柴冷哼， “哼，你以为呢，混帮派，一群街头小混混罢了，以为自己能玩什么花样，警察部那么多骇客和卧底，全程都在盯着他们呢。 我战友就在刑警队，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搞格雷罗家一把，这次就是要让他们三个帮会斗起来，打个头破血流的。” 林海无语，“不是……那都要扫黑了，你还让我入伙？？” 老柴却笑了， “黑帮怎么可能扫的掉，不过是时不时拎出来打一顿罢了。这次有上面发话，所以主要搞战士帮，换摩托帮上位，那不正是入伙的时候。 我原以为你得干些杂活才能获得他们的信任，没想到直接派你来做这送死的差事。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追踪定位器是刑警队拿来的，不仅可以定位追踪对面的接入点，也可以双向链接，伪造虚拟接入点，保障我方的线路安全，避免被反向定位。 等会儿完成了破解，你再给发短信，获取给霜月组的准确交货地点，而暗地里转发给战士帮的则会是错误的坐标，打一个时间差。 这样你完成了交货任务，还能全身而退。而战士帮虽然被一时晃了一道，但他们那边也有刑警队的卧底做二手准备，今晚都做好准备了，终归还是要来突袭霜月组的场子。一样打的起来，不用担心。” 好吧，老柴的计划，至少每次听起来都还挺好的……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上头发话了要三个帮派打个头破血流打到死，自然没有和平的可能了。 于是等完成了破解，老柴拿了那骇客破解系统溜走，而林海也给鬣狗那边发短信，按照得到的坐标，开车进入商业街的地下车库，转来转去，抵达了交货地。 这是商业楼地下的货梯口。几个穿着打印有柳叶和燕子图案的连体衣，头发五颜六色的霜月组小混混已经等在这儿准备收货了。 于是在一群捂着鼻子的黑道，充满嫌弃的围观下，林海下了车，打开垃圾箱后盖，把工业垃圾推下车。 “清点一下。” “苦嗦，臭死了……” 霜月组的小头目愁眉紧锁，嫌弃的要命，打开垃圾箱，义眼扫视检察。 林海也手插兜，攥着螺丝刀随便他看，漫不经心的四处扫视，留心寻找周围的炮台。 “咦？海坊主？” 忽然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心大如林海也不由浑身冰凉，险些就把螺丝刀砸出去。 然后他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紫发的混混凑上来，仔细瞧了瞧自己的脸，松开捂着口鼻的手，笑起来， “真的是海坊主！是我啊是我！我是山田啊！” 真的是山田啊！！ 林海简直人都麻了，真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以前水无月组的混混山田。其实花斗会认得他的人还真不多，偏偏山田就是一个，因为这货也是个穷光蛋，住在移民区，就小文家附近…… “什么坊主？山田你认得他？” 霜月组头目皱眉，伸手摸向腰间的手枪。 林海笑而不语，手紧紧攥住螺丝刀，飞速判断这一刀是先攮老大还是先攮山田。 然后山田乐呵呵得到， “认识认识！我们是邻居啊！想不到在这儿碰到到你了啊海坊主！”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水无月组是被他团灭的？ 林海脑子笑笑， “哟，山田，你不是在水无月组混么。” 山田叹气， “唉，别提了，我被老大打法过来跑个腿，送个货，冷不丁和我说组织都没了！ 玛德商业街都给那帮混蛋佣兵炸平了！什么东西都烧光了！人全死光了！ 唉，害的我家也不敢回，只能在这混着，就算外派出差了……” 林海沉默了一阵， “是么……我也是，没有家了……” 山田拍拍他肩膀， “这么说起来，海坊主你家也被火灾波及了是吧？唉，想开点，人活下来就好了…… 对了，你怎么给摩托帮办事了？” “……我只是打工收垃圾，顺便帮人带货罢了。” “唉烦死了！你们干脆去开个房算了！” 霜月组头目一看两人居然聊起来了，也是不耐烦打断道， “臭死了！山田！还有那个什么坊主！你们把这些东西送进仓库！” 林海无语，“啊？可是我交了货就该……” 山田拉住他， “走啦走啦，收垃圾这种货有什么好做的，咱们好好聊聊。 你不知道，现在就剩我一个了，好寂寞啊！ 等会儿咱们喝两杯，我请客！” 林海本想拒绝，但那群霜月组的已经捂着鼻子开溜了，只有山田还咋咋呼呼，唧唧呱呱掰扯个不停。于是也没办法，只好帮他把货搬下垃圾车，送上货梯。 那拉一把吧，毕竟是邻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