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发作,衣袖被人拉了一把,江氏最是明白这个小女儿,自小被她宠惯了,娇纵跋扈,但今日是有事要求丽妃,可?不能把人得罪了。江氏温下声,“纾儿不懂事,清沅姑娘莫要见怪。”
江氏原是府上的姨娘,娘娘嫁给尚是成王的皇上第二年?,夫人病逝,不久江姨娘才被扶上正室的位子。娘娘在府邸时,江氏母女不知占了娘娘多少好处,今时今日,若非娘娘一力撑着,江家早就败落,偏这些人不知感恩,还?如此狼心?狗肺的对待娘娘。清沅瞧见孟纾俏丽的装扮,强忍着才没去啐上一口?。
宫人掀起?珠帘,请江氏母女入殿,窄榻里慵懒地斜坐着锦衣华服的女子,翡翠金钗挽起?乌黑的青丝,身上的宫裙是上好的江南蜀绣,缀着大颗大颗剔透晶莹的珍珠,成色不知比孟纾鞋面?上的两颗好了多少。
孟纾呼吸一滞,江氏拉着她跪身福礼,“臣妇见过丽妃娘娘,丽妃娘娘万福金安。”
宫人垂首上了热茶,步履无息,丽妃点着杯沿儿,良久才换上笑意,请江氏母女起?身免礼,却并未叫人看?座。
“母亲入宫,怎的不叫人给本宫传个话,倒是让本宫全无准备,怠慢了母亲。”
在府邸时,江氏就领教过这位长女的厉害,说?是怕怠慢了她这位嫡母,得知她进?宫,却不亲自去迎,进?了内殿做礼,又有意压着她,即便起?了身,也?不见宫人看?座,可?见这位长女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对她此行颇有不满。江氏觉得这些种种不过是丽妃垂死挣扎罢了,表面?再风光,膝下至今还?不是没有皇嗣,一个生不出皇嗣的女子就是一枚弃子,迟早要被家族抛弃。丽妃要是知进?退,就该把纾儿留下,日后诞下皇嗣,也?能认她做养母,给她几分?体面?。
江氏心?里打着盘算,笑时眉眼出了皱纹,仍旧可?见年?轻时的风韵,“是臣妇的不是,纾儿许久不见娘娘,甚是思念,臣妇才自作主张,想着娘娘一向重情,或许也?想念家中了,便带她进?宫与娘娘叙叙旧事。”
江氏那?张嘴,总有颠倒黑白的本事。
丽妃牵了牵唇,顺着她的话头继续道:“本宫入王府多年?,不记得与纾儿有什么旧事可?叙,倒想起?来,纾儿当年?不是与向家姑娘走的近,怎的如今不见纾儿提起?了。”
当年?孟纾与向家姑娘走的近,全然是因为先帝爷喜爱十三皇子,向家姑娘又与十三皇子有婚约,孟纾可?不是要绞尽脑汁地讨好了向家姑娘,谁料想,先帝爷突然暴毙,最后继承大统竟是三皇子,十三皇子及其党羽因篡位而诛杀,向家请辞退隐,才得以保全一族性命,孟纾哪还?敢跟向家沾上干系!
她脸色一白,手心?都出了一层凉汗,“长姐误会了,纾儿不过跟向家姑娘说?过几句话,谈不上交好。”
丽妃仿佛没看?到孟纾紧张的神情,“哦”了一声,淡淡道:“或许是本宫听错了,皇上与本宫说?起?这事儿,本宫还?疑虑了许久,幸而纾儿与向家姑娘没什么关系,不然就是本宫也?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