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营地，夜风就卷着雪片猛扑过来，带着刺骨的凉意往兽皮衣缝里钻，冻得我指尖发麻。!搜+嗖_暁`说￠网_ ￠毋,错^内-容￠</p>
看着狼大狼二领着两头母狼在脚边绕圈，尾巴摇得像小旗子，雪粒从它们厚实的皮毛上抖落，倒像是为这场风雪里的仗攒着劲。</p>
一旁的颖拉着草，“咻”地就往人群里钻。</p>
抬眼望去，整个营地刹那间忙碌起来。</p>
飞雨军们在各连长的指挥下有序列队，举着火把的手稳稳攥着长矛，另一只手快速将藤甲的系带系紧，甲片碰撞的脆响混着粗重的呼吸，在雪夜里敲出紧凑的节奏。</p>
其余小族群的人则在各自首领的吆喝下拆起了营帐，兽皮被拉扯的“哗啦”声里，火把的光从帐篷缝隙里透出来，把人影映得忽大忽小，像一群在雪地里挪动的皮影。</p>
拆下来的木杆被几人合力扛在肩上，在雪地里踩出深深的脚印，往指定的堆放点挪去——火光只照亮身前一小片区域，更远的地方，风雪把夜色搅成了混沌的白。</p>
马儿们似被这夜间的骚动惊着了，被缰绳拽得原地踏蹄，鼻孔里喷出的白气混着“吁吁”的低鸣，像是在抗议这冰天雪地还要出征。</p>
人群中，蝶拉着瑶和琳飞快地跑过来。</p>
小母野人们脸蛋冻得红扑扑，发间挂满了雪渣，蝶先一步拽住我的手臂，兴奋地晃着：“峰哥哥，要出发了吗？”</p>
我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一晚上跑哪儿去了？”</p>
她顺势抱住我的胳膊，眨着眼睛笑：“好久没见瑶，多说了几句悄悄话嘛。！”</p>
我抬眼看向瑶，她正轻轻抚摸着琳的微微隆起地小腹，见我看来，两人同时左手扶胸：“族长。”</p>
“咱们马上要搬离临时营地，前往前线。”我对瑶说道，“你作为雨澜城的女巫，多去盯着些，别出岔子。”</p>
瑶笑嘻嘻应道：“好嘞，族长！”</p>
琳也紧跟着说：“族长，那俺去召集族人了。”</p>
我缓缓点头：“去吧。”</p>
话音刚落，风雪里突然钻进来一串“嘘——嘘——”的哨声，忽高忽低，像根细针似的刺破了营地里的嘈杂。我循声转头，才看见草和颖正站在不远处，腮帮子微微鼓着，手里的骨哨凑在唇边，调子被风吹得有些发飘。</p>
她俩手里都攥着鼓囊囊的小荷包，见我望过来，草还特意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亮闪闪的板栗仁从指缝里露出来，油光混着甜香，顺着风往这边飘。</p>
她们身后，飞雨军的几个汉子已经牵定了三头大象。巨兽们把耳朵贴在脖颈上挡雪，琥珀色的眼睛顺着哨声望过来，长鼻子时不时甩一下，像是被这调子勾着，鼻尖扫过地上的雪，溅起细碎的白末。</p>
草随手往空中抛了颗板栗，领头的大象“呼”地扬起鼻子，稳稳卷住送进嘴里，喉咙里立刻滚出“呜呜”的满足声，鼻尖沾着的雪渣跟着抖落，倒像在跟我炫耀这口吃食。</p>
我死死盯着这差不多4米高的甩耳朵巨兽，喉咙里忍不住上下滚动，一个劲地咽着口水。</p>
脑海里乱糟糟的——恍惚间竟飘回了蓝色星球，那年在景区花50块钱，跟着陈奇在大象背上晃悠了一圈的记忆突然冒出来。</p>
可眼前这三头活物，跟景区里懒洋洋的家伙完全不同，粗粝的皮肤在火把下泛着冷光，长鼻子甩动时带起的风雪，都透着股野性的劲儿。￠x,i·n~w,a+n+b·e+n!.^o~r·g?</p>
虽说上次在黑森林山崖见过它们，那会儿飞雨军正训得紧，哪像现在这样，庞然大物就杵在跟前，呼吸时喷出的白气都快打在我脸上。</p>
心脏“咚咚”跳得厉害，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p>
“峰哥哥！”</p>
胳膊被人使劲摇晃，蝶嘟着小嘴的模样闯进视线，才把我飘远的思绪拽回来。</p>
她仰着脸问：“你是要骑着它们去前线吗？这可是俺的大象！”</p>
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故意逗她：“怎么？你的大象我就不能骑了？”</p>
蝶依旧嘟着嘴，晃着我的胳膊不依不饶，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颖在那边喊：“峰哥哥，快上来，咱们骑走啦！”</p>
我抬头望去，颖正趴在大象背上兽皮垫子上朝这边挥手，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p>
蝶一看，顿时像只炸毛的小兽，甩开我的手就往颖那边跑，气鼓鼓地冲她喊：“大圆脸！这是俺的大象，下来，没允许，不准你骑。”</p>
颖眨巴着蓝色眼瞳，手抓着大象背上的兽皮毡子边缘，可怜兮兮地望向我，那模样活像被抢了糖的孩子。</p>
我无奈地揽住蝶的胳膊：“走吧，别闹小孩子脾气了。上次明明说好三头大象一人一头，你这丫头转眼就忘了。”</p>
这话刚落，颖和草眼睛“唰”地亮了，方才那点委屈劲儿全散了，脸上泛着雀跃的光，活像两朵被雪洗过的山茶花。</p>
蝶却依旧嘟着嘴，伸手戳了戳我的胳膊：“你骗人！”</p>
“嗯哼——”我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p>
飞雨军的几个汉子扛着两架木梯过来了，梯子腿上还沾着雪，往大象身侧一靠，“哐当”一声稳稳支住，梯阶上早已缠了防滑的麻绳。</p>
“族长，梯子搭好了！”领头的士兵粗声喊道，手里还攥着块擦得发亮的木板，“踩这个上，稳当！”</p>
怀中的蝶像是早有准备，“咻”地伸出小手，一把接过飞雨军递来的骨笛，另一只手还不忘抢过他手里的荷包——里面鼓鼓囊囊全是栗子。</p>
她攥着两样东西，“噔噔噔”几步就踩着木梯往上爬，小靴子踏在麻绳缠过的梯阶上，稳当得很。</p>
等她爬到大象背上，立马转过身，笑眯眯地朝我晃了晃手里的骨笛：“峰哥哥，上来呗！”</p>
我苦笑着摇摇头，也踏着木梯往上走。</p>
踩在第三阶时，梯子轻轻晃了晃，心里没来由一紧，赶紧抓紧梯边的麻绳。</p>
爬到顶上，顺势坐下，稳稳环住蝶的腰。</p>
怀里的身子纤细得像根刚抽条的树苗，隔着兽皮衣都能摸到她单薄的骨架。</p>
心里正嘀咕着——这可是我第二次骑大象，上回在景区坐的那只温顺得像团棉花，哪像眼前这头，光是呼吸时胸腔的起伏都带着股撼人的力道。</p>
忽觉身下的巨兽动了动，长鼻子“呼”地甩到眼前，蝶伸手抓了把栗子递过去，那鼻子卷着她的手腕往回带，连带着我的胳膊都被扯得一晃。</p>
“慢点慢点！”我下意识抱紧蝶这娇小身影，声音都带了点发紧。</p>
火把的光晃过我脸，想必是一脸紧张，连嘴角都绷得发僵。>!ˉ如t文￥#网]a °!?追￠最<新′>·章~|节??°</p>
蝶却咯咯直笑，手里的骨笛“嘘嘘”吹了两声，大象步子果然缓了些。</p>
“没事的峰哥哥，阿大最乖了。”她说着又往大象头上拍了拍，那巨兽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是在应和。</p>
刚踏出临时营地，风雪就更猛了。</p>
举着火把的飞雨军走在最前头，火把连成一串晃动的光带，把前方的路照得忽明忽暗。</p>
几千人的队伍跟在后面，扛木头的、抬伤员的、牵着战马的，脚步声、喘息声、偶尔的吆喝声混在一起，在雪夜里荡出很远。</p>
队伍侧前方，狼大狼二领着两头母狼正撒欢，四条黑影在雪地里蹿来蹿去，时不时扬起头对着风雪“嗷——”地长嚎一声，声音清越又野性，惊得枝头的积雪簌簌往下掉。</p>
大象的蹄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每一步都陷下去半尺深。</p>
周围的风雪被庞大的身躯劈开，形成一小片相对安静的空间，只有骨笛的调子和风的呼啸缠在一起。</p>
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蝶，她正专注地吹着笛，侧脸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而前方的光带还在不断往前延伸，像条在雪地里游走的火龙。</p>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风雪裹着夜色越沉越浓，骨笛的调子和大象的蹄声在风里渐渐揉成一团。</p>
两个多小时后，眼前的黑黢黢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竟是一座被冰雪裹得严严实实的山，山脚下早已亮起成片的火光，临时战营就扎在这片山坳里。</p>
我抱着蝶抬头远远望去，飞雨军雨凌团、水军团和骑兵团的士兵们还在忙碌，兽皮帐篷的轮廓被内里的火光映得朦朦胧胧，有的正往帐篷上压雪加固，有的扛着木柴往篝火堆里添，火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雪地上，拉得老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