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说她了，凭什么自己上工这么多年，没为儿女攒下点东西，全让旁人得了好处？</p>

得了就得了，还讨不到好。</p>

那家子一个个尽防着她呢。</p>

先前那一句接班说得突然。</p>

但这会她是真觉得这个决定好。</p>

工资虽然少了一大截，但就算拿得多也不一定能用到她的儿女身上，现在给二丫头接班，也就不用下乡去受苦。</p>

许英霞继续说出自己的打算，“你大姐下乡那会根本没想那么多，现在说再多也是白说了，但现在我不仅仅得为你考虑，还得为你弟弟考虑。”</p>

她悄悄瞅了丫头一眼，没见她有什么不满的表情，便继续道：“他离下乡还有两年，你接了班趁这两年赶紧找个合适的对象，等……等他要下乡再把工作名额转给他。”</p>

说完后，又悄悄抬眸看了她一眼。</p>

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p>

却不想姜双双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懂。”</p>

“你懂什么？”</p>

姜双双“啧”了一声，“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人心哪有不偏的……嘶！别揪我。”</p>

许英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起身就往外走。</p>

边走边喊着，“还愣着做什么，去你爷奶那边说一说，早点说了省得有变故。”</p>

跟在身后的姜双双不满的哼声。</p>

其实她真懂。</p>

不止她懂，原身也懂。</p>

许妈偏心吗？</p>

多少还是偏的。</p>

姜爸去世的早，他下葬时是三岁大的姜小舟为他摔盆起灵，而原身和她姐姐却被一些老封建拦在外面不给进。</p>

在之后，每次聊起姜爸，所有人都会替许妈庆幸一句，说什么还好有个小儿子在，能传宗接代也能为她养老送终。</p>

所见所闻经历多了。</p>

人心难免不偏。</p>

但许妈有一点好，她很清楚自己偏心，但她又会尽可能要求自己公平一点。</p>

小儿子有的，也会为两个女儿去争取。</p>

往大的说，姜家两老一共八个孙女，但读到高中毕业也就姜双双两姐妹。</p>

往小的说，许妈手里有一颗苹果，都会切成不多不少的三份，她自己可以没有，但两个女儿该有还是得有。</p>

再说下乡的事。</p>

大女儿属于他们省城头一批下乡，号召的口号喊得大，周边又有一群满腔理想抱负的青年在慷慨发言。</p>

大部分的人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p>

能去建设祖国也能自己挣口粮。</p>

你邀我、我邀你，一个个欢欢喜喜结伴下乡，那天送姜欢欢去火车站，一路都能听到青年们高昂的国歌声，每一人都是抱着期望前行。</p>

但……</p>

现实却很艰苦。</p>

城里没下过地的娃们，真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这个苦。</p>

而且一去就去了两年多，也没见有回来的消息，还不知道要待多久。</p>

现在下乡的事落在二女儿身上。</p>

要是许妈真只偏心小儿子，她完全可以不管不顾，又或者随便给她找一个男人嫁了。</p>

虽然现在有工作的男同志很抢手，但也不是完全嫁不出去。</p>

刚才媒婆嘴里不还有个二婚的“优质男”？</p>

也正是因为在意，许妈宁愿先把工作让出来，也不愿意让女儿将就罢了。</p>

原身懂，姜双双也懂。</p>

能争取到的东西许妈都会为两姐妹争取，但……工作名额只有一个，最后肯定还是会落在姜小舟身上。</p>

哪怕偏心，爱还是有爱。</p>

再说了，她自个也没见得有多爱许妈，要说最爱，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选择，她都做不到哪里有权利要求别人做到？</p>

两母女一路朝着姜家老屋走去。</p>

老屋也在家属区内，但不同一个大杂院。</p>

老屋那边人口实在是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