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听说供销社会便宜处理一批瑕疵品，价格便宜不说还不用票，好多人抢着要。</p>
但就是太抢手了，连镇上的人都不一定能抢得到，更别说他们住在生产大队，消息是一点都不灵通，等传到他们耳里时早就卖完了。</p>
这人并没有说得太死，“反正准备好钱，就算买不到也不碍事。”</p>
上面确实有这个计划，但这是厂长和副厂长之间的斗争，一个主张继续堆积一个觉得趁布料没被虫啃食坏，赶紧换一笔资金回来。</p>
但现在不仅仅是副厂长给厂长压力，厂子里的工人也有很多意见。</p>
堆在那里等着烂还不如便宜处理，也算是给他们工人的一种福利，而且这种事又算不上违法，其他厂子不都这样操作？</p>
没道理别的厂子可以他们厂就不行。</p>
所以话虽然说得没那么肯定，但还是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性。</p>
反正先准备好钱没错。</p>
不要票的东西可不是寻常时候能买到的。</p>
要是家里有钱还能多攒一点，不说以后用，就是拿布料和其他人换东西都比较容易些。</p>
对这人的提醒，许谭两兄弟是连连道谢。</p>
一直帮到他们自己要上工才停下手。</p>
下午又是忙碌的一天，将仓库某一侧的货物登记得仔仔细细时，他们是一次又一次庆幸好歹当年家里把他们送去上学，虽然没拿文凭，但也认得了字知道该怎么算数，要不然他们就只能干苦力活了。</p>
下了班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宿舍。</p>
去食堂吃了饭就跟宿管的人打了声招呼，跟着就去了大姑家。</p>
“你们来的正好。”许英霞看到他们赶紧往里招呼着，跟着从里屋掏出了两颗梨子，“我同事娘家送来的野梨子，酸酸甜甜可好吃了，你们尝尝。”</p>
“不了不了，大姑你留着自己吃。”</p>
“我们刚吃完饭来的，就不吃了。”</p>
“都拿着，现在吃不下就回去吃。”许英霞将梨子塞在他们的手里，“你们要不来我明天也打算带去厂子里给你们，正好省得我多走几步路。”</p>
对这两个侄子她其实还挺喜欢的。</p>
不管是她还是老姜的兄弟姐妹都不少，侄子侄女也是一大堆，但要说关系最亲近的也就许谭两兄弟。</p>
不仅仅是因为她和小弟以及弟妹关系好，也是因为这两兄弟品行不错，是个感恩又懂事的孩子。</p>
这段时间两兄弟虽然一直住在宿舍，但有时间也是会过来一趟，帮着把家里上上下下需要修缮的地方全都修缮了一遍，连带着灶屋的灶炉也给用黄土糊了一遍。</p>
所以别说是两颗梨子了，其他东西她也愿意给。</p>
许莫两兄弟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瑕疵布的事，想听听大姑的意见，要是觉得可行他们就联系家里送些钱来。</p>
“当然要买，有多少钱就买多少布。”回答他们的是正巧回到家的姜双双，听到纺织厂要处理这些瑕疵布，她也有些心动了，“布料都是大通货，你们拿回大队完全可以和乡亲换其他物件，绝对不会亏。”</p>
不能投机倒把，但是能以物换物。</p>
用物件换物件这是允许的，“咬死了只换粮食和其他物件，不收钱票，定价就按供销社的价钱来定。”</p>
“对对对，就按你表妹说的办，听她的准没错。”许英霞连连点头，“你们的消息比我的还灵通，我只听到有人这么提过，但还真没想到副厂长能把这件事办妥了。”</p>
她这会也在盘算着手里有多少钱。</p>
钱是真没多少了，她也就自己拿了一个月的工资，这段时间置办了不少东西再加上给欢欢寄过去的钱和物件，大概还剩十几块钱的样子。</p>
想买也买不了多少。</p>
姜双双这会也在盘算着自己的家里。</p>
许妈手上有多少钱她大概能猜出来，两人的家里都不丰厚，不过好在她钱不多但是肉多呀。</p>
无非就是转一手，到时候她从已经买布料的人手中再用猪肉换一些回来就是。</p>
“那成，等明天我给家里带信，让爸送些钱过来。”许谭见大姑和表妹都赞成，立马决定下来。</p>
他其实也觉得这里面利润很大。</p>
以物换物根本没危险，但如果实在担心，大不了他就在大队里换东西。</p>
昌南大队人口不多，但怎么说也是有一两百户人。</p>
弄一些布料在大队交换也足够他赚的了。</p>
这个消息都能传到许谭两兄弟这边，自然也会传到纺织厂其他人那里。</p>
绝大部分人都和他们的想法一致。</p>
旧仓库装着的瑕疵品不少，真要处理那绝对是一大批，就算不拿出去和人交换，也能给自家的人备上一两件新衣。</p>
连带着老屋姜家那边也得到了消息。</p>
一件大好事，但让他们都特别无奈的是，全家这么多人，家里居然都凑不出几十块钱来。</p>
总不能把这点钱拿去买布料，然后一家老小等着饿肚子吧？</p>
但让他们就这么放弃又觉得舍不得，便难得召集一大家子，想着人多能不能出点有用的主意。</p>
结果商量来商量去，姜老头是彻底失望了。</p>
商量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老大家要老二家去岳丈家借钱，老二转头把老小卖了，说是他岳丈家好哄，拿个大几十块钱轻轻松松，老小气得冷嘲热讽，闹得和老二两口子打了起来，最后老大家在边上阴阳怪气，被拉入混战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