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领路的宦官离去后,萧怀玉上前一步行礼,“臣虎贲中郎将萧怀玉,叩见陛下。”
“怨女旷夫。”哪知皇帝还没开口,那鹦鹉便突然喊道。
声音虽然不清晰,但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你这小东西,从哪儿学来的话。”皇帝对着鹦鹉骂道。
“起来吧。”皇帝背对着萧怀玉说道。
“谢陛下。”
萧怀玉刚刚站起连腰杆都还未伸直,皇帝便又说道:“京中流言,这一路上萧卿可曾听得?”
萧怀玉瞪着双眼,再次屈膝跪伏,“陛下,臣昨夜夜巡,听闻有人当街纵马,这才赶过去,不成想是喝醉了酒心情不好的平阳公主,当时情急,臣才会做出那样僭越之事,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卿尽忠职守,行本分,负职责之事,何罪之有?”皇帝转过身,一副十分深明大义的模样。
“陛下,臣…”萧怀玉擡起头。
“如果不是那些传言,朕也不会知道,萧卿对平阳如此关怀备至。”皇帝别有心思的说道。
“陛下,当时公主纵马,因醉酒而失去意识,差点坠落下马,所以臣才会那样做。”萧怀玉当即解释道,“臣对於公主,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朕自然知道卿的一片赤忱,也相信卿是一个正人君子,绝不会乘人之危,但是卿也看到了,光靠朕相信又有何用呢?”皇帝看着萧怀玉说道,“现在朝野都在议论,我皇室的名声与颜面不能不顾。”
“并且朕还听说,卿昨夜留在了章华宫,今日清晨还有禁军亲眼见你出来,这种事情,如何是三言两语,就能向世人说清的呢。”皇帝又说道,话里话外都是想要萧怀玉同意迎娶平阳公主,以此平息京中的流言。
“陛下。”萧怀玉擡头,“昨夜臣的确是在章华宫,然臣一直候於殿外,等候公主苏醒,并没有做什么。”
“朕不是已经说过了,朕相信萧卿的为人,可天下人不信,你的解释,要让天下人信服方可。”皇帝见她不开窍,於是有些着急的说道。
“臣没有做过的事,臣问心无愧。”萧怀玉却强硬的说道。
皇帝哑口无言的看着萧怀玉,随后扶着额头,“你呀,为什么还是不明白呢。”
“陛下是想让臣迎娶平阳公主吗?”萧怀玉呆楞的问道。
“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皇帝说道,“朕的女儿,绝不能平白遭人非议。”
“可是臣娶了公主,不就更加说不清了吗?”萧怀玉装作憨厚的模样向皇帝说道。
皇帝看着不太聪明的萧怀玉,心里念道:这个时候倒是不糊涂了。
“若是你同意成为平阳公主驸马,那么世人的议论就会变成顺理成章。”皇帝说道,“亵渎公主可是重罪,朕现在给你一次机会,做出选择。”
“蒙陛下天恩,臣幸得尚公主之荣。”萧怀玉叩首道,“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请陛下开恩。”
对於臣子提出条件,这一向是皇帝极为反感的事,但因了解萧怀玉的性情,他便容忍了下来,“何事?”
“西洲太守石骁。”说罢,萧怀玉再次重重叩首,并擡头泪目道:“他曾有恩於臣,臣实在不忍其含冤而死。”
石骁的事,太尉曹寅一直在求情,皇帝也知道过错并不在他,於是转身负手说道:“皇子大婚,可赦天下。”
“臣萧怀玉,叩谢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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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章华宫——
“公主体弱,不宜饮酒,加上寒夜之中纵马,故染上风寒,气息紊乱,至月事来时,才会如此腹痛难忍,这几日经调养,风寒之症已消退不少,但还需多加注意,切莫吹风受凉。”御医伏於榻前替平阳公主视诊,“还有…”自萧怀玉走后,平阳公主当天便病倒了,太医擡起头,“公主的喜忧也会影响病情,烦心事过重,不利於恢覆。”
“吾知道了。”平阳公主收回手,脸色苍白的卷缩在榻上,被褥里还裹着一个手炉。
琦玉在门口等候了许久,一直到御医离开后才入内,“公主。”
“李宣的冠礼在即,事情怎么样了。”平阳公主开口问道。
“人已经转移了,应该不会有问题。”琦玉叉手回道。
“应该?”平阳公主擡起眼,“你应该知道,吾最讨厌听到这种话。”
见公主生气,琦玉连忙跪下,“小人已派人提前将其带走,并寻找了替身,绝不会出问题。”
“南阳王妃母子呢?”平阳公主又问道。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琦玉回道,“此次南阳王妃母子之事过后,陛下应该对公主消除了疑心。”
“他的疑心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消除,你以为他在意的是这对母子吗。”平阳公主捂着肚子说道,随后她呼了一口气又问:“近日,可还有其他事?”
琦玉摇了摇头,但旋即又睁着犹豫的双眼,“关於您与虎贲中郎将的流言,至今还未停止,事关公主清誉,用不用…”
“这种事情一旦爆发,又怎是人力可控,由他去吧,什么清誉不清誉的。”平阳公主道,“关於石骁的罪,我改变主意了。”
“既然已经革职,便再无威胁,留其性命吧。”
对於平阳公主突然的仁慈,琦玉还有些不习惯,而让她转变的原因,琦玉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些,“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