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话:不想看生死离散的宝儿,可以停止了。,x/l.l¨w.x^.+c~o+www.
祁承友强势的闯入他的磁场,站他左侧,细细瞧他,没看到别的伤口,只有唇上沾着干涸的血迹。“受伤了?”祁元祚摇了摇头:“那两个人呢?”祁承友回头,三兰和路堤法被压跪在太子面前,不远处木桩上的人质被放下来了。除了第一个不幸失血而亡,其他的只是受了皮肉伤。祁元祚看的清楚,第一名人质的死因是剖腹。祁承友怕他心有愧疚,早早把人蒙了面,不让他看。祁元祚从地上捡了一把刀“卸他盔甲。”齐兵立刻将路堤法的盔甲去除。路堤法怒目而视:“想干什么!”“我是匈奴的王子,你还不知道吧,我哥已经攻进居延城了!你把居延城的兵全部带出来,你们守不住城的!”“你现在立刻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祁元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害怕了?”“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盔甲下穿着柔软的缓冲衣,去除盔甲和缓冲衣,路堤法就是没了壳的乌龟肉。祁元祚将刀尖对准他的上腹部。路堤法被恐惧淹没,颤抖着声音问:“你想干什么!”祁元祚冷漠道:“孤以牙还牙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刀尖瞬间捅了进去。惨叫响彻云霄。汩汩血液抹了白花花的肉,从刀口处溢出来。在场人无不心怵。战场拼杀是一回事,但看着人被活剖又是另一回事啊!祁元祚两手执刀,大力往下一划!又是一声惨叫。从肋骨到盆骨,划成两瓣,胃、肠子、膀胱……杨献忠打了个寒颤。皇家人哪怕是十几岁的少年也不能小觑啊。路堤法因剧烈的疼痛大睁着眼睛,身体颤抖的软下,不住的在地上抽搐,但是他还不会死,直到血液缓慢流尽……活阎王赏赐似的道:“能让我大齐五位皇子一位将军出动,路堤法,你该瞑目了。”处理完路堤法,祁元祚看向三兰,三兰顿的腹部一阵幻痛,他强笑道“抓人质的事,可不是本王提议的,你报仇也要找对人。”这句话十分没有说服力。但是变故就在一瞬间。身边忽然有人痛呼,众人情不自禁顺着声音看去。全部震惊了。祁承阙握着匕首,锋利的匕身全部没入了三皇子的脖子。祁承阙低着头,低低的绝望的笑。他最笨了。正面相对,他不会是祁承景的对手。所以他找到了一个好机会。在大战胜利时,在三皇子被太子杀路堤法吸引目光时,在天气炎热祁承景因为放松心神摘下头盔时。为了杀三皇子,他放弃了手刃叫他‘太监’的路堤法的机会。·x!j?w/x`s.w!./c\o.m`这一世他和祁承景的确没仇没怨,但是上一世的仇恨,可真是多的数不胜数。凭什么重来一世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那些祁承景故意散播的流言、扎心的嘲讽,是他午夜的梦魇!直到现在,他晚上睡觉时还会梦到前世的事。他放不下!一点都放不下!他该死!祁承景也该死!两个该死的人,谁也别想活着!祁承景背对着祁承阙,眼中满是愕然,片刻后又是明悟。脖子上的伤不足以致死,但是祁承阙涂了毒。祁承景哈哈一笑,他忽然转枪,一枪两人!同归于尽!枪尖入腹,祁承阙吐出一口血,晴天霹雳的杨献忠这才反应过来。“救人!救人!”齐兵手忙脚乱的想将他们分开,却无从下手!却见祁承阙,一点一点的,硬生生将枪尖从自已身体中拔出来!踉跄后退着。“本王才不要和他死一起,晦气!”祁承阙跌倒地上无力的笑着:“这次本王封王了,你没有,终究是本王高你一等……”恍惚间他看到了太子凝着眉看他。还能说什么呢……“不欠你了……”祁元祚神色复杂,他没想到祁承阙会如此的……烈。像一把火,燃烧自已也不放过别人。他两世都困在母族和畸形的兄弟中。睚眦必报,又沉默的像墙角的蘑菇,一个错眼这朵蘑菇,便发霉腐烂。人生可以重来,但记忆又如何能坦然放下,尤其是对祁承阙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祁元祚移开了眼睛。他从不参与几人的冤冤相报,因为他知道,自几人带着记忆重生,就是死局无解。什么爱啊,感化啊,那都是梦幻的童话。他又去看祁承景。祁承景嘴唇浮现紫色,伤在脖颈,毒入脑络。如果祁元祚还能有一颗续命丹或许能救。可惜没有如果。祁承景拉住他的衣角,祁元祚顿了一下,俯下身“你说。”只听三儿艰难道:“太子哥哥,只有你,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帮我照顾顺妃娘娘……”他还想着若能封王,就把顺妃娘娘接出来,给她养老。可惜了。祁承景只是有些遗憾,却没有恨。毕竟这一世重生似乎就是为了了却上一世的债。祁元祚:“孤应了。”两位皇子突如其来的相杀压下了胜利踊跃的兴奋。众人默哀了很久。祁元祚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回程!”三具尸体。一具路堤法的,另外两具是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六皇子不知在想什么,目光长久的在那两具尸体身上打转。/k\a/y?e¨-¨g\e`.·c+o+m`众人回城后才发现狼厉根本没有来攻城。他带着匈奴兵撤退了!祁元祚怎么可能容忍狼厉挑衅过后不付出任何代价便撤走。德乾15年9月,大齐发兵50万分六路佯攻匈奴。漠南王庭内,如今的匈奴各族分裂,内部矛盾重重,狼厉早已没有之前的威望。肩水关一战,匈奴折进去六千人,狼厉看到四面八方的烟花集兵令,意识到路堤法很可能会兵败,这才没有强攻居延城,为匈奴保全了根基。两位王子一死一俘,如今匈奴中唯一能合理继承单于位的只有狼厉。但右贤王退居西域不出,左贤王划族自立。族中大小部落蠢蠢欲动。若大齐不发兵,匈奴下一步就要内乱。大齐一发兵,匈奴各部族这几天正商量着迁徙一事。 狼厉也赞同迁徙,但迁徙之前,他还有件事情要做。秋风乱黄草,毛毡的帐篷里,林定尧点了一个小火炉,煮着青梅黄酒。这是江南的特色,林定尧十八岁下湖赶鱼挣银钱,晚上回家的路上,偶遇两名读书人在馆中煮酒。那香味儿醇厚悠长。林定尧不好酒,但是热闹的街巷,两名意气风发的读书人,莫名让他想尝一尝。可惜黄酒昂贵,直到后来中了探花,在卢家家宴上,他才捞得一杯。入了匈奴后,就靠着这口黄酒,以慰藉思乡之情。狼厉坐在他对面,炉子上的酒香催动了他的记忆。林定尧断腿后,每逢秋冬阴雨,寒气便在骨缝里作祟,搅的他日夜不宁。先生性子温和,不喜欢麻烦别人,私下里便以醉酒的方式止痛。后来狼厉想到了药酒。黄酒浸药,舒筋活络,止痛祛寒。每年春天泡上,秋天冬天拿出来喝。林定尧如今取的正是今年春天狼厉为他封的药酒。至今狼厉还记得他亲手封这药酒时心里想的什么。酒壶散发出热气。酒温了。林定尧自已倒了一碗,也给狼厉倒了一碗。“你封的酒,自已也尝尝,暖暖身子。”狼厉端起碗,看着林定尧一口一口的将碗中酒饮完,才一口干下。药苦、酒辣。林定尧眉间因腿疼聚起的疼痛散了,又自斟了一碗。给狼厉也添了一碗。这次林定尧抿了一口,慢慢的品,他今日尤其的放松,放松到才一碗酒就已经半醉了。狼厉阴晦的盯着他,眼睛从始至终就没有移开过。过了一会儿,一个匈奴人拎着一个瘦骨嶙峋的死人扔到林定尧面前。匈奴下人拨开死人的头发。狼厉:“先生认识这个人吗?”林定尧瞥了眼:“司马徽啊……”五官凹陷、衣不蔽体,不知道是被路堤法折磨的毒瘾发作死的,还是饿死的。如今路堤法也死了,想来司马徽在地下也能有几分安慰。林定尧想起自已的二十岁,他最风光的几年。司马家,庞然大物,司马徽,锦衣玉食世家公子。何必呢。八年前的恩怨,他都没想计较了,这人偏偏要追过来。何必呢。林定尧怜悯的看着那具尸骸,可怜。“我曾经的学生。”狼厉眸中寒剑出鞘“先生现在舍得说了?”林定尧长出一口气,眸色微醺,他端着酒碗仰在轮椅上,慢慢地抿了一小口,含着,品尝酒中药的苦香。“没什么好瞒的。”狼厉气息顿急,他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声声质问:“小王一直怀疑,齐太子究竟是如何找到漠南王庭的,我怀疑过先生,但是,我又否决了。”“小王与先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为什么!”林定尧如往常一样温声安抚:“勿要动气,喝口酒,消消火。”狼厉深呼吸几下,泄愤般一口干完了药酒。林定尧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道:“我不是个合格的老师。”“司马徽是我第一个学生,你是我教的第二个学生。”“当年我就发觉司马徽想法偏激,很容易走上歪路,他叫我一声先生、一声老师,便无形的赋予了我一份责任,我曾想过担起来,但是他是世家公子,我只是寒门一书生……”当年的想法看法模糊了很多,但林定尧的确为那一声“老师”动容过。可惜物是人非。“若非意外来到匈奴,或许我真的会尽心尽力的担起老师的责任,可惜没有或许。”“你是我第二个学生。”“教了你八年,也没让你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狼厉固执的重复着:“你背叛我!”林定尧只摇头一笑:“我陪你东山再起,又看你从云端跌落,我为你出谋划策,为你断腿毁容,哪里对不起你?”“蒲奴水的胡杨树绵延千里,是为了防风治沙,效果显著,不是吗?”狼厉复杂的情感一下冷了。这番话已经够说明一切了。林定尧是清醒的背叛他。确如他所说的。林定尧在这八年里为他付出了很多,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这些付出都是无法磨消的。但是他用这些付出换取了他的信任!最终给了他的族群致命一击!是!这几年他的确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胡杨树也的确是为了防沙治沙,但是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林定尧灭他部族的事实!潜伏八年,兢兢业业,他不用多做什么,只需要一片绵延不断胡杨树,就足够瓦解匈奴王庭的根基!正是有了这么明显的地理标识,齐太子才能悄无声息的捣毁单于庭,正是有了这么明显的地理标识,此次大齐才敢让50大军分六路北进!他们才不得不离开故土迁徙。这一切的根源,就是林定尧种下的千里胡杨!狼厉怒而拔刀,架在他脖颈。林定尧轻轻的笑,他一边笑一边饮着碗中酒,下一刻,他猛地咳嗽几声,大口的黑血从他口中吐出来,顷刻间吐了满碗。他又是一阵笑,淡定的将血碗放在桌子上,对上狼厉惊疑的目光,林定尧温和的看着他,说出了令他肝胆俱裂的话“酒中有毒。”“我今年春天放的。”狼厉惊恐之下,举起刀欲杀他,只是胸口忽如其来的憋闷令他大张着嘴巴,拼命的呼吸也无济于事。只是大口的血从里向外占了他的鼻腔、口腔,吐了一地。瞳孔里全是血红一片。狼厉扣着喉咙,嘴唇出现憋闷的紫绀,比起他的狼狈,林定尧反而平静多了。他平静的感受着窒息,平静的接受了接下来的死亡。“没用的……”林定尧躺在轮椅上,断断续续的呢喃“十年前……大齐出现了一味除草的神药,名为百草枯……”“太子殿下命太医院研究其配方,可惜怎么研究都无法达到效果、成本皆让人满意的程度。”“太医院有人以身试药,试药者只用舌尖舔了一口,当时无事,不过小半个时辰,暴毙而亡,肺脏聚损。”“太子殿下得知后,命人将剩下的百草枯制成了丸剂,永久封存……”“当年我来匈奴做卧底,什么都没要,只向太子殿下求两颗百草枯。”林定尧又吐出了一口血,这口血带着零碎的内脏“你唤我一声先生,可惜我不是个好老师……”狼厉愤怒的瞪着他,在窒息中死不瞑目。他警惕心很强,也想过林定尧会选择鱼死网破。但是那坛药酒是狼厉亲自封的,也是林定尧在他眼皮子底下拆封的,林定尧唯一有机会下毒的时机,就是半年前狼厉从他这儿取走黄酒灌进坛子里时。半年前啊。谁能想到那个时候林定尧就想到了今天。林定尧看着地上两个‘口头上的’弟子,轻轻的闭上眼睛。他一想到两个人顶着他弟子的名号活着他就恶心。好比他清风朗月的人生多了两团墨渍,碍眼到哪怕同归于尽,林定尧也容不得他们活着。杀人,从不需要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他就是相杀而已。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蓝提尔公主,运气好能留个全尸,运气不好,他怕是要死无全尸了……德乾十五年10月,匈奴部族分散迁徙。等匈奴走到了乌孙附近的时候已经是寒冷的冬季,内外交困中战力大减。齐使立刻鼓动乌孙、丁零、车师等西域部族,趁齐军牵扯匈奴主力伺机掠夺匈奴牛羊。无数迁徙中的匈奴部落遭到袭杀屠灭,成为各族猎物。这个冬天,匈奴人口减员7成,再也无法保持对其他游牧民族的威慑。匈奴人从此由大草原上的掠夺者变成了被掠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