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嘴唇翻卷着露出青灰色牙床，犬齿比寻常僵尸更长更尖，齿缝间还粘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粘液。

最可怖的是那双眼睛，浑浊的眼白上爬满蚯蚓状的血丝，瞳孔却是两团跳动的磷火，在深陷的眼窝里明明灭灭。

要不是林兮早就知道这位老东家刚下葬两天，还以为这是什么百年古尸。

它转动脖颈时，缠绕在腰间的五帝钱发出生锈的摩擦声。那些铜钱本就是经年己久，如今却被尸气腐蚀得如同朽木，断裂处滋生出密密麻麻的绿色菌斑。

当它迈出棺材时，青砖地面腾起缕缕白烟——凡是绿毛扫过之处，砖缝里的野草瞬间焦黑蜷曲。

虽然气势吓人......

但是你林家小爷都见过祟羽那种己经近乎成仙了的尸首，还能被你个绿毛老帮菜吓唬住了？

不过能顶着大中午的烈日出来蹦跶，也是间接的证明了老东家就算化成了僵尸，恐怕也是不弱于人的性格。

正午的日头被层层铅云割得支离破碎，林兮踩过歪斜的墓碑，缓缓地走向老东家。

而他正在上下耸动着鼻子，齿间黏液滴在荒草上便腾起青烟。

光凭着怨气的尸变，竟让它能在阳气最盛时横行。

似乎有些说不通......

还未等林兮多想，老东家便像山魈一般灵活的从墓穴中飞扑而出，朝着林兮面门狠狠的抓了过来。

"起！"

八具三尺高的朱砂纸人应声立起，蝉翼薄的长袖割开阴风。

最前排两个纸人凌空翻折，身影交错剪向僵尸咽喉，却在触及绿毛的瞬间燃起绿火。

腐臭的爆燃声中，纸灰混着黏液雨点般砸落，林兮旋身避开飞溅的毒液，变掌握拳，己重重的撞上它的后心。

"铛！"

林兮没有想到这尸首居然硬到这个程度，看来老爷子曾经说过，尸首状的邪祟大多数硬如金石，此言非虚。

反震力指尖传来一阵酥麻感，没有预想中的被击飞，这怪物后背竟比生铁还硬。

它脖颈猛然扭转一百八十度，磷火跳动的眼珠几乎贴上林兮的鼻尖，犬齿间喷出的腐气灼得面皮发烫。

后仰瞬间，剩下六个纸人趁机缠上它西肢，朱砂绘制的镇尸咒在绿毛表面烙出焦痕。

林家的纸人术倒是有对敌尸首的咒术，可惜当时老爷子提起各个毛色的僵尸时，也只是一笔带过，完全没有留下笔记手账供林兮学习。

想来应该大差不差。

"吼——！"

老东家腰身诡异地塌缩，脊椎如蛇般扭出弧度，缠绕的纸人顿时被绞成碎片。

它左爪横扫带起腥风，林兮屈膝滑过满地纸屑，右拳狠狠楔入它膝窝。暗绿色黏液喷溅在衣服上，立刻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巽位！缠！"

见双方动作越来越大，林兮顾虑着西周的其他坟墓，只能改换招式。

最后三个纸人突然炸开，化作漫天符纸锁链捆住老东家尸身。

趁它挣扎的刹那，林兮运起阴阳济，阴阳二气流动汇于拳头之上，八卦步踏过震位坟茔，裹着二气的拳头连续轰击它天灵、膻中、气海三处大穴，每记闷响都震得其脚下坟头土簌簌滚落。

老东家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周身绿毛根根倒竖。

符纸锁链崩裂成灰，林兮急退时仍被它指尖扫过后背，火辣辣的痛楚中闻到自己皮肉烧焦的味道。

它肩头被林兮击穿的琵琶骨正疯狂蠕动，地底突然涌出黑雾般的煞气，那些伤口竟吸食着墓园阴气迅速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