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没看到那群疯子先死，我有些闭不上眼。”

“孩子，如此说来，你是找贫僧帮你杀人？”

“对于出家人来说，弑生可是重罪。”

波旬轻轻笑道，抬起洁白如玉的手抚向林兮的头。

有那么一瞬间林兮想到了一句话：

仙人抚我顶，寸劲开天灵。

但是那双手就像自己任何角度都避之不开一样，索性就让他摸算了。

至少这一刻，林兮没感觉到波旬对自己有什么杀意。

那双大手没有什么温度，甚至说很凉。

“别闹了，您还拿人命当回事嘛。”

“孩子。”

波旬听到这句话后，不管地上的灰尘，也学着林兮的样子坐了下来。

面色逐渐认真的回答道：

“度生，而非杀生。”

“心无杂念，平等观众生相，才能度尽世间苦厄。”

“您说是就是吧，毕竟佛理我不太懂，也不可能辩论赢您这种前辈高人，就算您糊弄我，我也听不出来。”

“但是。”

林兮偏过脑袋，看着波旬瞳孔中的旋转的莲花出神。

“敖沛哥跟我聊起您的思想时，莫名，我有些认可的。”

“当然啊，我不是为了让您帮忙才这么说的。”

见林兮朝着自己连连摆手，波旬收起脸上的笑容，轻声说道：

“说下去。”

虽然己经化成了佛孽魔罗，但是他依旧精通佛门术法，看得出来对面这小子所言非虚。

“度尽众生，虽然众生都让您杀绝了，但是敢背如此因果，要是脑子没病，就是有大才。”

“西天极乐存不存在我不知道，我就是一俗人，但是您愿意尝试把苦难者送过去，且搭上自己的这具身躯，完成后原地坐化的这份大愿力，小子自愧不如。”

“末法时代什么的，我不懂，”

“但是杀人，是为了救人，我认可。”

林兮猛然一抬头，与波旬西目相对，眼神中逐渐闪烁着明灭的疯狂。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杀恶人是救善人，度苦难是为了让他们早登极乐。”

“杀到这世间再无人可作恶，便是世界重启之机。”

“只是我有一点想不通，想当面求解。”

林兮神经质的将头凑到波旬旁边，二者呼吸可闻。

“讲。”

波旬没有回避，反而认真的盯着对方。

“如果在您大业未成之际，真的有不世高人将您给杀了......”

“这又该如何论起？”

波旬仰着头无声的笑了，林兮清晰的看到对方喉结处的裂痕，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也在发出狂笑。

“若贫僧半路崩殂，那便是天意。”

“杀贫僧者必有回天之力，那么这末法时代的重担，交给他，又有何妨？”

林兮猛地一皱眉，完全想不到对方的答案竟会是如此。

对于这种毕生只有一个心愿的疯子，心愿未了就死了，这么容易接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