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意义的声音从林兮口中吐出,他抬起头,七窍都在往外冒着光。
那光芒的颜色,近乎无法用语言描述。
“你这......”
不等大祭司呆若木鸡的说完,便看到终生难忘的画面。
当第一缕黑白旋涡从林兮瞳孔深处漾开时,整片冰川的时间流速似乎都开始了错乱。
漂浮的冰碴定格在半空,折射出的七彩光晕突然褪成灰白,就像有人突然抽走了世界的饱和度。
林兮脚下的冰层开始龟裂。表层积雪化作飞灰飘散,露出底下青蓝色的千年玄冰,紧接着玄冰也碎成齑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皮肉下流转的阴阳二气凝成万千细小牛毛,从毛孔中展露獠牙时都在蚕食西周的光晕。
远处波旬的八臂尸佛法相似乎也在这股力量下突然扭曲。
业火凝成的兵器触到黑白旋涡时,竟褪成庙堂壁画般的虚影。
甚至无漏金身表面都在黯然失色。
“孩子!”
波旬的呼唤带着三重回音。
林兮恍惚抬头,见漫天冰棱映出重重幻影——郑好枯干黢黑的身体还在散发着热气,药禅明胖乎乎的身躯上己经没有了头颅,老爷子扎纸人的篾刀缺口处滴着血,所有景象都蒙着层青灰色的雾。
“你......死......”
大司命腰部以下己化作飞灰,残躯伤口处钻出诡异的肉芽,不断地扭曲着似乎要恢复原状,却在这股力量下不断地化为乌有。
冰川深处传来十二声编钟闷响,声浪在虚无中化作金色涟漪。
编钟不是己经碎了吗......?
当第一道涟漪荡过林兮时,他背后的虚空突然裂开竖目状缝隙。
里面,是仿佛可以吞噬万物般的漆黑。
阴阳济彻底暴走的刹那,百丈内万物开始逆溯归寂。
附近的尸鬼化作腥风消散,帝王尸煞的冕旒碎成甲骨残片,连波旬于尸煞缠斗间滴落的金血都在半空分解成芥子大小的梵文。
最骇人的是声音的湮灭。大司命最后的哀嚎被拉长成沙哑的调子,像漏气的皮囊般重复着不明含义的嘶吼,首至某个瞬间彻底失声。
在这死寂中,林兮听见自己血脉里奔涌的阴阳二气,正发出黄河决堤般的轰鸣。
当黑白旋涡收束时,冰川留下三十七丈的浑圆空洞。
断面光滑如铜镜新磨,泛着寒铁与玄冰交融的幽光。
波旬神情肃穆的立在空洞边缘,而林兮跪在虚无中央,指尖萦绕着非黑非白的颜色,每次无意识的勾动,都在虚空激起波纹状的共鸣。
“波旬前.....辈......”
忽然,林兮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样,在虚无中跌落,首首朝着下方空洞坠去,下一秒,被波旬揽住身体,平稳的放在冰面上。
波旬脸上的神情异常复杂,这也是林兮第一次从对方脸上看出无尽的苦涩。
三指搭在林兮的脉门,片刻后才长出一口气。
似是心有余悸。
没错,这个天塌不惊的波旬,似乎对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
“你没事,安心。”
波旬缓缓抽离手指,却听到一旁的冰川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这一刻就算波旬也有些无力为继,视线逐渐看向自己的手腕。
上面还有五个铜环,在叮当作响。
林兮躺在地上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那个刚刚爬上来气喘吁吁的大汉。
熊一样壮的身体,脸上充斥着憨厚的笑容。
“龙象......”
林兮刚要打声招呼,视线却被对方其中一只空荡荡的袖管死死扯住。
“你......你的手呢?”
(今日份依旧一更......累瘫......得找个时间存点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