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
被打偏了手腕的波旬没有丝毫不喜,甚至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神情。
无所谓,打就打了。
听到这声善哉,坐在地上的药禅明脸上肥肉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他不傻,也不是愚善之辈。
当时倭人寻衅之时,他也是出了名的黑心。
多少倭人都在其手下失去了战斗力,再由身边的老兄弟补刀。
他不是鸡贼,也不是贪图那些许寿数,担心天谴等等。
而是,他真的很尊重生命。
这生命不代指某个民族,或者种族。
只有术数杀人才会折寿,其他的兵器补刀,并没有这种天谴。
属于是老天爷给人留下的一个漏洞了。
极恶之辈自有取死之道,但是他也不想让生命从自己手中流逝。
这想法很迂腐,也惹得八匠其他人嘲笑,但是药禅明总是摸着自己的光头,跟着笑了起来。
所幸,自己的这群老哥们儿们,杀心一个比一个重。
而刚才,自己被紧紧钳住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瘫在地上的大胖徒弟。
喘着粗气,空荡的袖管随着呼吸起伏。
而乌云密布的天上,似乎浮现了一张又一张的脸。
哦......这个是林墨轩,那个是苟大春,嘿......唐老头也到了......
他们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还在一旁,脸上稚气未脱的后人。
最后,化风而去。
是啊,他们确实走了,但是世上还留存着血脉。
而自己,还活着。
总要照顾好这群后辈,才能安安稳稳的去见这帮嘴毒的老家伙。
如果此战胜了,那么让自有谛听评判自己一生是非。
想到这里,药禅明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灰尘,脸上再次浮现憨厚的笑容。
只是这次的笑容,隐隐闪过些许血光。
“孩子。”
波旬转过身,神情严肃的看着一脸懵逼的林兮。
“啊?”
“小和尚己经想通了,你要是还想不通,恐怕后果不会理想。”
“......啥意思?”
“你自己想吧。”
说罢,波旬负着双手,洒然走在前方。
“不是......波旬前辈......”
林兮在后面弱弱的喊了一声,波旬却似没听到般置若罔闻的继续往前走。
“咱那个山洞都塌了个p的,您这是往哪走呐?”
话音未落,波旬的脚步一顿,虽没转过身,但是明显是让这货尬住了。
林兮的笑容咧到嘴角,心中却丝丝苦涩。
药前辈想通了,可是你让我想通什么。
我还有啥玩意儿没想通。
现在这具身体,我连自己是不是人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牵扯脚步的东西了吗?
老爷子,郑好,一个一个我在意的人都离我而去。
就连唯一证明我存在过的纸扎店都付之一炬。
除了这些故人的记忆,这世间,再也没有我存在过的痕迹了。
如此,我还好好想个粑粑我想。
“不用回去了。”
药禅明突然转头看向一旁的山路,语气意味深长。
莫然也首了首腰,手中的罗汉竹顶端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