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屋子很特别,”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和我们平常见到的完全不同。窗户不是用纸糊的,而是用一种透明的水晶,阳光透过来时,整个房间都明亮得像是被洗过一样。”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略显迷离:“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墙壁,白得像初雪覆盖的山峰,干净得让人不敢触碰。夫子说那种雪白的墙就是用一种叫白水泥的东西做的。”
北冯清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作为朝中重臣,他深谙察言观色之道。陈雨说话时的神态自然,不像是在编造谎言,但这种房子在整个盛朝确实闻所未闻。
“他没有细说制作方法,”陈雨继续道,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只是讲了配方和步骤,随后我惊醒过来。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细语,可醒来时又记不太清楚具体的声音。”
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了,这房间呈正方体状,正面墙上挂着一块黑色的板子,叫黑板。夫子用一种白色的粉笔在上面写字,写完了就用布擦掉,方便得很。整个房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北冯清雨听着这番话,眉头微皱。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站在一旁的王婷,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两个女子似乎有着太多相似之处:她们莫名其妙地熟络,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默契,还经常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带着初春的清冽。北冯清雨忽然想起了那个反复出现的梦。梦中箭雨密集,眼看就要穿透他的身体,而王婷却挡在他身前。那声嘶力竭的“不要杀他”,至今仍在他耳边回响。每次从这个梦中惊醒,他都会浑身冷汗,心跳加速。
“苏娘子确实心地善良。”北冯清雨收敛思绪,温和地说道,“寻常人做了梦也就罢了,你却想着要将梦中所见变为现实,为盛朝谋福利,实在难得。”
陈雨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几分窘迫:“王爷过奖了。这不过是件小事,何谈功劳?如果混凝土管用的话,功劳该记在那些辛苦研制的工匠身上。他们日日夜夜地试验,才是真正值得称赞的。”
一旁的王婷听不下去了,插话道:“苏娘子太谦虚了。若不是你提供方子,工匠们再怎么试验也是无用功。朝廷若不给予奖赏,岂不是寒了有功之臣的心?”
她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真心为陈雨打抱不平。陈雨暗暗惊讶,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却已懂得这么多门道。她转向小皇帝和北冯清雨,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陛下和王爷有何想法?”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檐下风铃偶尔发出的清脆声响。陈雨抿了抿唇,又补充道:“其实,若是陛下和王爷日后能去我和墨云霄开的铺子转转,就是最好的奖赏了。”
小皇帝闻言大笑,声音爽朗:“这有何难?朕还可以亲笔为你们题写牌匾!”
陈雨眉开眼笑,眼角都染上了笑意:“多谢陛下,这个赏可得记着,到时候可别嫌我来讨。”
苏岩这时走上前来,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陛下,王爷,阿雨不是有意为难。她只是单纯想做些事情,若是名声太大,反倒会束缚住她。”
北冯清雨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梅花。确实,对陈雨而言,这些不过是将梦境变为现实。若是太过引人注目,难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像那些含苞待放的梅花,若是过早绽放,难免会被寒风摧折。
“苏岩说得有理。”北冯清雨收回目光,看向小皇帝,“苏娘子确实该低调些。”
小皇帝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睿智:“那就这样,朕先欠着这个赏,苏娘子想要什么,随时来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