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消三日功夫,就传遍长安城的各个角落。甚至连皇宫大内都有所耳闻。
皇后听闻,忆起家中卧病在床的母亲,深有感触、热泪盈眶,特下懿旨嘉奖郭苪善孝心。
一时之间,京中所有人都在夸赞郭苪善至纯智孝,赞叹郭家养出一个好女儿。
“皇后娘娘嘉奖一事,苪善谢过表嫂。”郭苪善靠在床头,额头红肿冒血,满脸都是虚弱之色。
跪叩三千台阶祈福一事,本就只是为了博个孝顺名声。她与高高在上的皇后素昧平生,若没有人特意在娘娘面前提起这事,只怕也不会有这一旨嘉奖。
而她认识的这些人里,能在皇后娘娘跟前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她的表嫂魏昭明了。
魏昭明大马金刀坐在郭苪善床边,并不居功。
“我就是随口一提。是嫂嫂她觉得你一个小娘子能有这样的谋略和胆气,十分难得可贵,想帮帮你罢了。”
“那也该谢过表嫂的,若没有表嫂这随口一提,皇后娘娘哪里会知道我这卑贱之人?”郭苪善轻轻笑了一下。
此刻她眼帘低垂,鸦羽般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显出万分可怜之色。
魏昭明想安慰她两句,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犹豫半晌,终是从怀中掏出两只圆润细腻的瓷瓶递给她。
“我从太医署拿来的膏药,听说涂了不会留疤。一天三次,你记得按时涂。”
郭苪善眼睫轻颤,伸手接过瓷瓶,而后轻轻握住了魏昭明的手。
“叫表嫂是因为你是大表哥的妻子。可你帮我这么多,我若还叫你表嫂,总归是生疏。如果表嫂不嫌弃,我唤你一声阿姊可好?”
魏昭明答应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这是我名下的皇庄,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外人进来的。”
说着,她又解下腰间荷包放在郭苪善床头,“里面有点钱,你先拿着用吧。一个人过日子,刚开始总是苦了点。”
见魏昭明想得这般体贴周到,郭苪善愈发眼热,扑过去抱住魏昭明的身子,哽咽道:
“阿昭姊姊,你真好……什么都替我想好了……苪善……苪善无以为报……”
三两句话的功夫,郭苪善又哭了,魏昭明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头又开始疼了。
好不容易劝她停了眼泪,魏昭明马不停蹄便往外逃。
她掀开车帘,刚钻进马车,便听见坐在里面的小郎君阴阳怪气说道:“阿昭姊姊,你真好。”
魏昭明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猛抬头去看他,“你今早吃错药啦?”
见她这般不假辞色,沈从筠更是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半晌,他呼出一口浊气,将手中茶盏重重放回箱中,再不言语。
魏昭明不知哪里就惹他不高兴了,倒也不怎么担心,蹭过去戳戳他的胸膛、捏捏他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招惹他。
沈从筠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更气了,翻身捏住她的手腕扣在车壁上,而后掌着她的后脖颈,恶狠狠亲了上去。
魏昭明愣了一下。
还挺凶……
可这小狗崽子又舔又咬的,她哪里忍得住,当即扬起下巴开始回应。
沈从筠得她顺从,便愈发放肆。待到分开之时,他眼红了,唇也肿了,只面色软了下来。
“怎么突然闹脾气了?”魏昭明轻轻挣脱他手上桎梏,捧着他的脸和声询问。
沈从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