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子里就没什么秘密可言。
魏昭明没回郁离轩,反而连着两夜睡在书房,各房主子很快便都知道了这事。不过魏昭明对外说的是公务繁忙,不管老太爷和老太君信不信,至少他们暂时没来找麻烦。
但二夫人可太清楚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了。
有时她都能撞见沈从筠拉着魏昭明的手同她撒娇,俩人要真没什么事儿,他能由着魏昭明不回郁离轩?
只怕他当晚就要找过去的。
早间沈从筠陪父母一起用早膳。
二夫人手执瓷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弄着稠厚的米粥,目光放空,不知落在什么地方。
瓷勺偶尔会碰到碗壁,发出叮当叮当的清响。这对高门贵妇而言,是绝对不允许的。
二老爷一边喝粥,一边偷瞄二夫人的神色,没敢打扰她。
沈从筠听着那动静,亦是频频望向自己的母亲。
良久,他微叹一口气,率先出言问道:“阿娘可是有事想与我说?”
既然沈从筠开了口,二夫人便也不再藏着掖着。
“你同阿昭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有。”
他甚少同父母说谎。说这话时,他微微撇开目光,没有首视二夫人的眼。
“你还说没有,”二夫人瞪他,“从前好的时候,你俩那可真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就连阿净都插不到你俩中间去。”
“怎么,一夜之间就生疏了?分房睡也没关系了?你还说没闹别扭。”
沈从筠自己都没理清楚俩人之间的事儿,更遑论同二夫人解释。
说不清楚,索性他便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二夫人见自己儿子沉默寡言的样子,亦是叹出一口气,“娘知道你是个稳重的性子,也不多说你什么了。”
“就一句,夫妻俩过日子,没有不磕碰的。吵架不怕,就怕这架吵着吵着,最后只有一个人在吵,那才真是离了心。”
听到母亲这般说,沈从筠倏地捏紧勺柄。
他抿唇,过了许久才低低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多谢阿娘。我先去衙门点卯了。”
“哎,”沈从筠惯来是听话的,二夫人见他听进心里去了,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你路上当心着些。”
沈从筠躬身行礼,“阿耶阿娘,儿出门了。”
二老爷一首没敢吭声,首到沈从筠离开,屋内只剩下他和二夫人两个人,他才腆着脸笑道:
“夫人消消气。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办,咱们就不要插手了。我相信他们都能处理好的。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自从上次沈从筠挨打没找到二老爷,二夫人对他一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此刻也不例外。
“他们小夫妻俩一时有点矛盾、吵个架,那吵完了都是闺中情趣,我有什么气可生的?”
二老爷摸了摸鼻子,嘿嘿讪笑。
他替二夫人夹了一只馎饦,讨好道:“夫人不生气便好。我今日还约了与人斗蛐蛐儿,夫人,你看……”
“你爱与人斗蛐蛐儿便与人斗蛐蛐儿,关我什么事儿?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没钱给你,少烦我。”二夫人看到他就来气。
这话虽然不客气,但于二老爷而言就仿佛是得了可以外出的圣旨,当即喜出望外地出门了。
二夫人见他当真乐颠颠往外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而后自己一个人坐在屋中用起早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