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夫人将那些妇人骂了一通,而后带着二夫人和石娘子离开小阁楼。
小阁楼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凝滞。
王娘子讪笑两声,故意喂了两张牌给淮阴侯夫人,连着说了几句漂亮话,才将这气氛又活络起来。
王娘子总归是卢侍中的妻子,这个面子还是要给她的。妇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倒是将先前的不愉快给遮盖了过去。
这话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刚到长安城来的敬敏太后和永嘉公主头上。
“我记得永嘉公主今岁也该十六了吧?这个年纪的小娘子,那都是待字闺中的,怎么偏偏到长安城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蓝衣娘子翻了黄衣娘子一眼,“太后娘娘没将她留在陇西,反而是将她带到长安城来,那自然是要到长安城来寻个好婆家呗。”
“陛下可就只有这一个妹妹,也不知道这朵金花该要落到谁家了。”
“哎呦,反正是落不到我家咯。我就一个儿子,前两年刚娶妻,今岁连孩子都生了,可是没希望了。我就只等着喝公主驸马的喜酒了。”
那些妇人也就是嘴上说说,若按他们的门第,还尚不起公主。
永宁侯夫人将她们的话听在耳中,倒是附和了两句:“不管是许到谁家,永嘉公主得陛下和太后娘娘的看中,这找的婆家,定然是要仔细斟酌的。我瞧着这婚事,且要等一阵子呢。”
王娘子听她这么说,不着痕迹地瞄了她一眼,暗暗将这事记进心里。
乘凉宴结束,卢七娘送走宾客便去找母亲,却见王娘子脸色难看地坐在小花厅里,地上还有一只被摔碎的茶盏。
“阿娘,您这是怎么了?”卢七娘坐到王娘子身边,抚了抚她的胸口,柔声问道。
“尽是些踩高捧低的小人!”王娘子恨声咒骂。
卢七娘己经许久不见王娘子露出这般生气的神情了,连忙追问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前,那永宁侯夫人经常到咱们府上来,拉着你的手首夸你是个好孩子,话里话外都是想聘你进门做宗妇的意思,只等她家二郎考上进士,她便上门提亲来。”
“我瞧着那沈家二郎芝兰玉树、学富五车,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我这才频频带着你同那永宁侯夫人出去游玩,还经常带上沈家那小郎君。”
“为着这门亲事,连你阿耶给你挑了蒋家郎君,我都替你回绝了去。”
“没想到啊没想到,如今这沈二郎,进士是考上了、官儿也做上了,倒是想攀永嘉公主的高枝,反倒瞧不起我家来了?从前可是求着我多留你两年,莫要把你许出去的!”
王娘子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将女儿递过来的茶盏亦是扔了出去,“她沈家,算个什么东西?”
方才她听永宁侯夫人提了永嘉公主,便留了个心眼。待到宴席结束,她请永宁侯夫人单独来相见,暗示她到底何时来提亲。
可那趋炎附势的永宁侯夫人,一改先前热情的姿态,反倒推脱起来。她倒是也没一口回绝,可也没答应就是了。
她就是想押两头好。
永嘉公主她想要,卢氏女她也不想丢。
可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
那永宁侯夫人谢氏,还是托了娘家的关系找到她跟前来的,如今倒是得陇望蜀、脚踩两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