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会查下去。
火烧得很大,众人通力协作之下,过了六七个时辰才将火熄灭。
黑漆漆、湿淋淋的房屋架子还冒着白烟,魏方海亲自带人一点点扒开散着余热的灰烬,终于从里面抬出来三具己经烧成焦炭的尸体。
魏昭明看着那具多出来的尸体,顿了一下,抬头询问:“我们这儿有少人吗?”
魏方海摇头,“金吾卫和翊卫这边都没少人,府里下人我就不知道了,回头我去问问管家。”
沈从筠瞧着魏昭明冷硬神色,伸手包住她的拳头,轻声说道:“别担心。等明日,我请韩推官来验尸,看看到底是被火烧死的,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嗯。”魏昭明轻轻应了一声。
她复又转向等候在一旁的士兵和奴仆,朗声开口:“今日辛苦诸位了。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若是救火过程中有受伤的,便去寻军医开个药,无论是不是我军中将士,一律不收诊费和药钱!”
说罢,她给魏方海使了个眼色,而后拉着沈从筠率先离去。
等行至无人处,魏昭明才低声吩咐:“子旷还带着兵等在城外,你拿着我的印信和他一起去淮南道还兵。”
“你帮我同林节帅道个歉,就说我这边有要紧的事,没办法亲自走一趟。等他下回到长安述职,我请他喝酒。”
说着,她将一只小荷包递给魏方海。
荷包很朴素,没什么花样,只隐隐透出西方形状。
魏方海接过荷包,将它小心揣进怀里,“是,将军。”
他躬身作揖,而后匆匆离去。
……
夜深了,魏昭明躺在床上没睡觉。
她将手掌垫在脑后,双眼圆睁,愣愣盯着床顶镂空镌刻的花纹,不知所思。
“怎么还不睡?”
她正发着呆,旁边忽然贴上来一具暖热的身体,耳边同时响起一道轻微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呢喃声。
魏昭明放下手,帮沈从筠拉了下被子,“马上就睡了。”
也不知道沈从筠听没听见,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应一声,脑袋蹭过来,胡乱在她下颌处亲了一口。
魏昭明回神,偏头见他紧闭双眼,忍不住轻笑。
可是笑着笑着,那笑意,又凝在了她的脸上。
她盯着沈从筠,目光晦暗不明。
节度使只喊了一声,她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对的。
她听见他喊……
甄……
曾……
还是……郑……
她不确定那个人的姓到底是什么。
节度使喊出这一个字以后,就好似被人捂住了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任她怎么追问,他都不再出声。
可是……
这天下能有如此滔天权势、使得土皇帝节度使都心生畏惧的人,似乎只可能是荥阳郑氏。
节度使说的那个郑,会是她以为的那个吗?
魏昭明看着沈从筠沉静乖巧的睡颜,心中忧愁烦躁,扰得她一整晚都没睡着。
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和他说呢?如果要说,又该怎么跟他说呢?
魏昭明越想越愁,一晚上不知叹了多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