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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槐络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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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脉虫变

梅雨季像块发霉的棉被压在清平村上空。第七日黄昏,老井突然发出婴儿打嗝般的闷响,黑水裹挟着槐木屑喷涌而出。阿川蹲在井台淘米,半枚嵌着乳牙的槐果"咚"地砸进陶盆,果肉裂开时渗出腥臭的尸油——果核缝隙里卡着半张泛黄契约,落款处的朱砂手印竟与他掌心纹路严丝合缝。

"阿川!快来看!"守林人李瘸子举着煤油灯跌撞跑来,灯罩上爬满铜钱大的蠹虫。这些虫子啃食槐树皮时,发出婴儿牙牙学语的咿呀声。月光穿透树冠,照见槐叶背面蜿蜒的银丝——那是用孕妇发丝与槐木纤维搓成的邪祟绳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织成初代巫女的咒印。

湘西巫女团的铜镜在祠堂集体炸裂。碎片映出的画面令阿朵寒毛倒竖:地脉经络上布满黑色结节,像极了血管里的血栓。她挥巫刀劈开槐树根,断面喷出混着婴儿胎发的黑血,血水落地瞬间聚成微型槐棺,棺盖上的菊纹渗出红绳,绳端系着阿川女儿阿樱的生辰八字。老巫祝颤抖着翻开《槐络志》,民国剪报间夹着的照片突然渗出血渍——幼年的阿川与凛子站在槐树下,身后飘着七口悬浮的黑棺。

二、槐棺复甦

祠堂废墟的积水在子夜突然沸腾。七口槐木棺破土而出时,棺盖菊纹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阿樱被手腕的胎记灼醒,黑暗中浮现初代巫女的惨白手指,正用银丝编织成网,网眼间悬着全村人的倒影。她跌跌撞撞跑向祠堂,却见棺椁缝隙钻出的不是婴儿襁褓,而是缠绕镇魂钉的血色藤蔓,藤蔓顶端的花朵里,每张人脸都在无声尖叫。

凛子在北海道神社地窖掘出青铜匣,匣内的"槐络图谱"羊皮卷沾满鲸油。当她用巫女簪划开霉斑,卷中突然钻出惨白的蚕虫,吐出的银丝在空中凝结成阿樱的婴儿模样。更惊悚的是,全球带胎记者的手机同时黑屏,重启后桌面壁纸变成蠕动的槐木纹理,解锁密码自动重置为初代巫女的忌日。阿川的旧怀表开始逆向走时,表盘背面渗出尸水,显出"双生献祭"西个血字。

村西头的王阿嫂最先遭殃。晨起梳头时,青丝间缠上银丝,用力扯断竟带出半截婴儿脐带。她的指甲缝里长出槐木倒刺,挑开后涌出带着腐臭味的黑血。当夜,她在梦境中被血色藤蔓拖进槐棺,棺内躺着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婴,脐带连接着祠堂地下的地脉节点。

三、缠魂丝线

阿川挨家挨户检查,发现患者皮肤下都浮现银丝纹路,如同活物般在血管间游走。湘西巫女们用桐油绘制镇魂符,符纸却自动卷成绳索状,燃烧时释放出婴儿啼哭的尖啸。阿朵祭出祖传的"镜鳞蛇骨笛",笛声震落的不是铜锈,而是沾着胎脂的鳞片。

当巫女们试图斩断槐络丝线,断口处立刻长出惨白的水蛭,吸附在人皮肤上啃食血肉。祠堂的镇魂桩开始逆向旋转,槐木根系穿透地面,将整个村子包裹成巨型槐棺。井水、饭菜、甚至呼吸的空气里都弥漫着腐臭的槐木味,仿佛整个清平村正在被改造成活人献祭的祭坛。

阿樱在学校的课桌上刻满槐纹,老师发现时,那些刻痕竟渗出黑血,在桌面汇成初代巫女的笑脸。她的课本内页自动出现诡异涂鸦:无数婴儿蜷缩在槐棺里,而阿川和凛子被银丝缠绕,跪在初代巫女的牌位前。

西、胎库迷影

循着槐络丝线,阿川与凛子在村东枯井找到入口。腐殖土中盘着粗如人臂的银丝,每根丝线上都缀着发光的记忆碎片——有清末孕妇被活埋的惨状,有初代巫女用婴儿血肉喂养槐树的场景,还有阿川祖父辈偷偷埋下的警示石刻。穿过布满菊纹的石门,他们踏入由槐木与血肉融合的"胎库"。

黏液池里漂浮着无数茧房,每个茧内都裹着村民的躯体,心口插着刻有菊纹的镇魂钉。茧房排列成巨大的槐络星图,中心茧房里沉睡着阿樱。初代巫女的阴魂从黏液深处升起,血衣扫过之处,槐络丝线疯狂生长。"地脉需要新生。"她的声音混着婴儿啼哭,"百年前的实验失败了,这次要用双生血脉培育完美容器。"

阿川终于明白:清平村的巫蛊秘术,本质是地脉的吞噬仪式。初代巫女用双生血脉作为祭品,试图将人类转化为地脉的养分。胎库深处传来婴儿的尖笑,阿樱的声音混在其中:"爸!他们在吃大家的记忆..."此时所有茧房突然渗出黑血,里面的躯体开始抽搐。

五、槐络逆斩

阿樱带着全村孩童闯入胎库。孩子们举着自制的槐木弹弓,射出桐油浸泡的镇魂钉。奇迹发生了——丝线遇桐油瞬间蜷缩,露出里面包裹的婴儿骸骨。阿朵的巫刀与阿川的祖传罗盘共鸣,刀刃化作"槐络剪",每一次挥砍都发出婴儿临死的惨叫。

凛子在胎库中央发现初代巫女的尸身——她的心脏位置插着七根镇魂钉,每根钉子都连接着一条银丝。当众人合力剪断主脉络,初代巫女的阴魂发出撕裂般的尖叫,整个胎库开始崩塌。茧房里的躯体化作血水,顺着地脉流向全球,所到之处,槐络丝线转化为守护地脉的结界。

但战斗代价惨痛:阿樱的瞳孔永久蒙上灰翳,湘西巫女阿梅的双腿被槐络绞断。清平村的槐树在月光下仍会渗出黑血,祠堂前新立的七根槐木柱,刻满反写的镇魂咒,却在雨夜传出婴儿的啜泣。

终幕:槐络永眠

老巫祝的《槐络志》最后一页显影:"槐络虽断,根须永存。当某个雨夜,你听见槐木摩擦声混着婴儿啼哭——记得在窗台摆上镇魂钉,那是地脉在确认祭品的边界。"北海道神社的祭坛上,一具裹着银丝的婴尸正在缓慢蠕动,脐带连接着清平村的方向。

阿川在祖宅地窖埋下初代巫女的骸骨,其上压着用自己与凛子鲜血书写的契约:"地脉与人类,共生而非相食。"但契约下方,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胎动永不终结,双生即为祭品。"而此刻的清平村,老井重新涌出清水,却在水面漂浮着婴儿的乳牙,随着涟漪转动,发出咯咯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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