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回厨房,盘子里的蒸山药泥已经冷了,结合着厨房里还没散的蓝莓甜味,她猜测傅瑞文方才是想做蓝莓山药。其实放草莓酱和蜂蜜应该也不错吧?这样想着,她从冰箱里拿出了食材。
放调料的架子上摆着傅瑞文的手机,这会儿已经是熄屏状态。颜洛君经过时看见,顺手拿起来准备送去客厅给傅瑞文,却忽然感到疑惑:如果是横屏放在架子上,那么之前应该在放视频?为什么这会儿自动熄屏了?
她仿佛隐约抓住什么,又觉得自己多疑,正常人哪儿有心思去猜这个。这时又是一条短信汇入,屏幕亮起来。颜洛君看见医院的排班表,过两天的情人节没有排傅瑞文的班,心中难免高兴。短信的内容被隐藏,但电话号码是私人的,大概不是垃圾广告一类。
她不再多想,将手机拿出去交到傅瑞文手上:“喏,有个短信。”
傅瑞文似乎迟疑了几秒,才接过:“谢谢。”
颜洛君微微俯身,问她想吃什么。傅瑞文准备了一部分处理好的食材,显然不够两个人吃。按照她自己的习惯,大概煮一份意面、煎一块牛排?也有可能她其实没有做饭的偏好,只是从冰箱里抓到什么算什么。
傅瑞文回忆了下昨天买的菜,将变质速度最快的几种排列组合,颜洛君点点头,复转身回去了,顺便从门口取了傅瑞文刚摘下的围裙。
其实也挺像那么回事。傅瑞文突然回想起颜洛君在国外独自待过两年,本科在澳大利亚待过一年,硕士又在英国待过一年,她完全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而不需要自己做过多的揣度。
厨房里传来规律的菜刀触碰砧板的声音,一切井井有条。傅瑞文突然意识到颜洛君其实离开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她们中的任何一方都应当是这样,也需要是这样,才会是健康的恋爱关系。
但她呢?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新消息。
陌生号码:话都不说一句,是要怎样?你户口本这些证件都在家里,有本事你就一辈子都不回来。我们还可以告你,告你不尽赡养父母的责任,搬出去住了连生活费都不给我们打一点,真是白养了。一点都不如弟弟懂事。
好奇怪,分明是没有逻辑的文字,却有着惊人的杀伤力。如果是颜洛君,她会怎么做?傅瑞文试图从爱人身上汲取力量,但她近乎绝望地发现自己做不到。
理由很简单,颜洛君绝不可能落入这般境地,如此而已。
指尖突兀卸力似的失去了所有感知和力气。她在沉重的空气里挣扎浮沉,在仰出水面的一瞬间呼吸到救命的新鲜空气,并在瓷杯落地的前一秒重新抓住了冰凉的手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杯壁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