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青布长衫,身形瘦削高颀,面容清癯,三绺长须飘洒胸前,正静静地注视着鹿清笃。,2?0¢2!3!t*x·t,.+c/o?m¢
无需介绍,光看老者身旁那傻傻的女子,以及程英那恭敬的态度,不用猜鹿清笃就知道,来人是东邪黄药师。
“醒了。”
黄药师淡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意味。
他并未收回搭在鹿清笃腕脉上的手指,反而又凝神探了片刻,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化作几分复杂难明的赞赏:
“小子,修为倒是不赖。王重阳算是后继有人了。老叫花更是走了大运,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原来黄药师此番确是专为鹿清笃而来。
先前收到女儿黄蓉传讯,得知这小道士为救他女儿、外孙,竟舍命与金轮法王等蒙古人死战。
他费尽周折寻访鹿清笃下落,本已做好最坏打算,甚至盘算着要去蒙古大营杀几个王子大将为其报仇雪恨,却在途经一集镇时,意外遇见了正为鹿清笃采买药材的小徒弟程英,这才得知其确切所在。
方才诊脉,黄药师察觉鹿清笃体内那精纯浑厚,生生不息的先天真气,其根基之扎实,潜力之深湛,竟隐隐已不逊色于自己这数十年苦修!
此等良才美质,实属罕见,令他既感叹中神通衣钵得传,又不免腹诽老叫花洪七公眼光忒毒,平白得了如此佳徒,真是好大的造化。
黄药师收回手指,语气带着自信,“老夫再为你配几味药,内外兼施。一月之后,保管你活蹦乱跳,更胜从前。”
五绝之中,东邪黄药师堪称学究天人,医卜星象、奇门遁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其医术造诣,远非李莫愁那半吊子可比,程英也远没得其真传。,第¢一·看_书¨网, _更_新!最·快^
有他亲自出手调治,辅以《先天功》的神妙,鹿清笃的伤势恢复速度简直一日千里,体内滞涩的真气重新奔腾流转,萎靡的精神也日渐焕发。
养伤期间,黄药师与杨过这对性情皆不拘礼法,行事率性而为的“异类”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尤其当听闻杨过竟要娶其师父小龙女为妻,黄药师非但不以为忤,反而抚掌大笑,直呼“妙极!妙极!”,对杨过这份无视世俗、敢爱敢恨的狂放劲儿大为激赏,引为“忘年小友”。
日子便在疗伤、论武、闲谈中悄然流逝。杨过与黄药师之间那份惺惺相惜,近乎平辈论交的情谊日益深厚。
然而,有趣的是,黄药师对待鹿清笃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始终端着长辈的架子,壁垒分明。
“小东西,今日脉象如何?”
黄药师每每这般唤着鹿清笃,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随意,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更让鹿清笃哭笑不得的是,黄药师唤完他这声“小东西”,转头便亲昵地拍着杨过的肩膀,朗声道:“杨兄弟,来来来,今日你我且论论我那‘’玉箫剑法与‘古墓剑法’变化之机,看看孰高孰低?”
两人旁若无人地高谈阔论,把酒言欢。杨过每每瞥见一旁鹿清笃那副的郁闷表情,就强自憋住笑意,忍得肚肠打结,苦不堪言。
黄药师心情大好之下,虽未正式收徒,却也毫不吝啬地指点起杨过的武艺。*s¨i¨l/u?x_s?w·./c?o\m~他眼界极高,往往寥寥数语,便能切中要害,令人杨过豁然开朗,获益匪浅。
待到鹿清笃伤势痊愈,精神奕奕之时,黄药师已将自身绝学“弹指神通”的劲力运用之妙与“玉箫剑法”中的精微变化,毫无保留地尽数传授给了杨过。
这一日,黄药师将杨过唤至僻静处,事无巨细,将自身武学中一些最为精奥、关乎生死成败的紧要关窍,一一剖析指明。其讲解之详尽,用心之良苦,前所未有。
杨过何等聪慧,立时明白,这是离别在即。一股怅然之情涌上心头,他神色黯然,拱手道:“黄岛主待我恩重,倾囊相授。今日一别,关山万里,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聆前辈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