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糖票早就没了,正愁过年走亲戚怎么办呢,语气瞬间软了几分。
“这儿是饭店,不兴谈生意。”
“还有啊,那是我们大厨的亲戚,他可没这么好说话。”
服务员指了指围裙,那意思不言而喻,就这么二两糖,想搭上大厨,不现实!
罗老太一脸讨好的看着服务员。
“当然,我听说咱们这儿过年也吃饺子的吧,现在这猪肉可不太好买啊......”
服务员眼前一亮,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
“哎呦,您这有路子?”
“百八十斤不敢说,三五十斤保管新鲜!”
罗老太的话像颗石子投进深潭,惊得王服务员拍案而起,搪瓷缸里的粗茶溅出来,在柜台洇出深色痕迹。
服务员猛拍大腿。
“哎呦,您贵姓?”
“我姓罗,我看我也就能比您大上几岁,您喊我一声罗大姐就成!”
“哎呦,我姓王,这不巧了么,我们这大厨也姓罗,说不准,你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同志,我要份红烧鱼!”
冷不丁插进的男声惊得两人同时回头。穿中山装的男人把搪瓷缸重重一放,领口别着的钢笔在灯光下泛着银光。
“没长眼?没瞧见我正忙?”
王服务员眼皮都没抬,抄起算盘噼啪拨弄,转头又换上笑脸。
“罗大姐,您想吃点啥?”
“来份酱肘子。”
谁料王服务员转身打上两条鱼放在盘子上。
“今儿鱼新鲜,您尝尝!”
她一边包一边挤眉弄眼,罗老太立刻会意,摸出肉票和粮票的瞬间,瞥见男人涨红的脸。
没一会儿就传来那人的喊声,
“凭啥她的鱼比我的多?”
男人拍着柜台,铝制缸盖蹦起来又落下。
“爱吃吃,不吃滚!”
王服务员抄起抹布甩过去,油乎乎的布料精准盖住男人的中山装口袋。
“国营饭店,就这规矩!”
待男人气冲冲走远,王服务员解下围裙,坐到罗老太对面。
“那批酱肘子是矿上送的,搁久了发臭。”
她往西下瞟了瞟,压低声音。
“两点下班,你过来,罗大厨是我男人的堂哥......”
说完转身就回了后厨。
邻桌啃着酱肘子的汉子突然呛住,举着骨头的手僵在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