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过来…大哥…大爷…饶命…饶命啊！”陈彪涕泪横流，声音带着哭腔，拼命求饶。

尘风在他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他俯视着这个刚才还嚣张跋扈、此刻却如同烂泥般的男人，声音低沉沙哑，不带一丝感情：

“欠条。”

“拿出来。”

陈彪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皮夹子，手抖得如同帕金森，从里面抽出一张同样皱巴巴的纸，哆哆嗦嗦地双手奉上：“在…在这里…大爷…您…您过目…”

尘风接过那张所谓的“欠条”。纸张劣质，字迹潦草。他快速扫过。借款人：李国栋（小豆子父亲）。借款金额：人民币拾万元整。借款日期是一年半前。而下方手写的还款记录旁，却用红笔标注着触目惊心的数字——己还利息拾六万叁仟元！尚欠本金拾万元！

高利贷！赤裸裸的、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

尘风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冰冷。他将欠条举到陈彪眼前，声音如同寒冰碎裂：“本金拾万，一年多了，以前的利息算了，后面的再敢要利息，你会后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彪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以及地上那些哀嚎的打手：

“…废了你。”

“是是是！大爷！您说了算！本金！只要本金！”陈彪哪里还敢有半句废话，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生怕慢了一秒就被眼前这煞神废掉。

尘风不再看他。他转身，走进那个破开的门洞。屋内，张秀英依旧瘫坐在地上，紧紧抱着两个孩子，呆呆地看着门口如同战神归来的尘风，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巨大的震撼。王老师也捂着嘴，惊魂未定。

尘风走到张秀英面前，蹲下身，将那张皱巴巴的欠条递给她，声音低沉却清晰：“本金…拾万。给他们。事了。”

张秀英颤抖着手接过欠条，看着上面那个曾经如同大山般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数字，再看看门口一片狼藉中瘫软如泥的陈彪，巨大的不真实感让她几乎晕厥。拾万？只要还拾万？这…这可能吗？

“我…我钱不多，能慢慢还本金吗”她嘴唇哆嗦着，巨大的惊喜和依旧存在的恐惧让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家里别说拾万，五千块都拿不出来！

尘风看出她的困境。他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那张林洛然给他的、冰冷漆黑的卡片。他走到门口，将卡片递给瘫软的陈彪。

“刷…拾万。” 声音不容置疑。

陈彪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捡起那张触感冰凉的黑卡，也顾不上这是什么卡，对着角落里一个还算清醒、带着POS机的小弟嘶吼：“快！快刷”

那小弟吓得连滚爬爬过来，手忙脚乱地操作POS机。当“滴”的一声，显示交易成功时，陈彪才像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尘风收回卡片，看也没看交易凭条。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张属于张秀英丈夫的欠条，在陈彪惊恐的注视下，双手捏住纸张边缘，轻轻一搓。

“嗤啦——！”

脆弱的纸张瞬间化为碎片，如同灰色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滚。” 一个字，如同赦令。

陈彪和他那些还能动弹的手下，如蒙大赦，连滚爬爬、相互搀扶着，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片如同噩梦般的楼道，连地上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尘风转身，回到屋内。他拿出手机，翻找出林洛然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林洛然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尘风，什么事？”

尘风看了一眼依旧瘫坐在地、抱着孩子、如同做梦般的张秀英，对着手机，清晰地说道：

“洛然…公司有岗位吗？干净…安稳的，我想介绍个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