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杵着木棒在小院等了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院门口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l¢o·o′k¨s*w+.!c-o′m,
他抬起头,看见院门被人推开。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挤进了这小小的翠竹院。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阴桀的中年男人,他留着山羊胡,身上穿了件绣有孔雀的红色朝服,正一脸冷意地看向自己。
此人正是林昭的二叔,如今镇北侯府的掌控者。
三品兵部侍郎——林伯山!
在他身后,是刚才被吓跑的林默和王安,他们此时有了靠山,异常狂妄,满脸挑衅地望向林昭。
八个手持水火棍的家丁则四散开来,将林昭死死地围在正中心。
在林伯山身边,还站着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儒雅的青色长衫,握着一把折扇,满脸倨傲。
在看到林昭那单薄的衣裳后,忍不住轻轻嗤笑了一声。
林秀,林昭的又一个堂哥,林伯山的长子,前些日子刚成举人,高中解元。
京城里都说他会在来年春闱会试里高中状元。
林伯山刚走入小院,就看见了院子中央那个单薄的身影。
他的目光在林昭手里带血的木棍上停留一瞬,便声色俱厉地开口质问道:
“林昭!你这个孽障!太让二叔失望了!”
林伯山上来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堂兄林默和你的未婚妻秦若雪好心来探望你,你做了什么?!”
“竟然以死相逼还恶言相向!丝毫没有一个做弟弟的样子!”
“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纨绔至极,甚至对家里的家丁动手,打折他们的腿!”
“你的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还有没有我大周的王法?!”
一旁的林秀也适时地皱起眉头,叹了口气:“父亲,你不要太苛责弟弟了。\x·q?i+s,h¢e*n¢.?c_o′m¢”
“他年幼丧父,又没了母亲,自然缺乏管教,如此顽劣也不足为奇。”
“倒是我们日后要多加管教才是。”
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异常熟练,既用长辈身份来压人,又用侯府的声誉和祖宗孝道来绑架,到最后甚至搬出了林昭的父母!
当真是恶毒至极!杀人诛心!
若是原主在此,恐怕早已被吓得跪倒在地,任由他们宰割!
但是,站在这里的是林昭!曾经的特种部队指挥,心性坚硬如钢铁,又岂会被这几句话所糊弄?!
他冷冷地扫视着面前众人,举起手中木棒指向林秀。
林秀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见林昭没有动手,心中又涌上一种被戏耍了的羞恼。
但还没等他发作,林昭便开口道:“林秀!听说你饱读诗书,是圣人门徒,来年就要参加春闱,那我倒要问你!”
“什么是孝?!”
林秀一愣,下意识的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_看¢书¢君¨ ?更`新\最¨快!”
“说的好!”林昭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冷厉地看向林伯山,怒喝道,“我父亲堂堂的镇北侯林啸天,为国捐躯,尸骨无存!”
“你这个做弟弟的,今日不去祭奠兄长,反倒带着恶奴围了我的院子!想要将我这个唯一的嫡子困死在这里!断了我父亲的香火!”
“我倒要问你,你心中可还有一丝一毫的礼义廉耻?!”
“你一口一个王法,一口一个祖训!但你是对得起我为国尽忠的父亲,还是对得起我林家的列祖列宗?!”
林昭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了林伯山的心头。
他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任人揉捏的侄子,今日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硬是将他这个侍郎噎得说不出一句话。
林伯山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周围的家丁们更是面面相觑,纷纷低头。
没错,今日正是林啸天的忌日!
在这大周王朝,极重孝道,所谓百善孝为先。
他林伯山就是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接下这个恶名。